眼见着林浩宇抓住算命先生不放,路边的众人瞬间围了上去,越聚越多,都想着看个热闹。
林浩宇一看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发的有恃无恐起来,看着那个中年儒生的眼光犹如在看一个笑话。
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中年儒生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慌乱,有的只是一股淡然,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不过林浩宇可没有心情察觉出这种淡然,在他看来,再装作若无其事,也只不过是神棍被揭穿了真面目想要一次来蒙蔽围观者罢了。
只听那中年儒生开腔了,语气平淡中带着一股子温厚:“这位公子说我险些误了你的正事,而那正事是三个月前的,那便请公子仔细说说当日之事罢,若我能想起来,定然给公子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林浩宇冷笑一声:“你倒是能装镇定。三个月前,我因为要拜师学艺,青霞峪中求一份仙缘,故此特来测一个字,求一个吉利话。”
说着,林浩宇就感觉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我一共写了两个字,一个‘师’一个‘家’,可是你测出来的东西简直和现实背道而驰!若是当时我听信了你的话,现在又怎能寻得仙缘?你说,你若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那中年儒生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公子此言诧异,我所测的,都是测出什么说什么,并不以客人的希望为转移。难不成,不遂了公子想着的心愿,便胡诌八扯?那公子还来我这里测字做甚!”
周围的人一听中年儒生如此解释,顿时又一大片的叫好声。林浩宇直觉脸色通红,被人抓住语言漏洞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听公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中年儒生话锋一转,“三个月前,我的确测过那两个字,所得的也的确结果并不好。我只不过是个算命先生,又不是打的是悬壶济世的招牌,哪里有骗你钱财的道理?”
林浩宇哼了一声,一掌打身边的木桌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
在任何一个时代,掌握高杀伤能力的,注定只能是一小撮人,对于普通的劳苦大众而言,林浩宇所在的江湖与他们的距离,并不比林承照所在的修仙界与他们的距离近上多少。
所以,这一掌下去,造成的轰动就远比一个算命先生的波澜不惊、甚至是唇枪舌剑要厉害的太多。
看着四周百姓们惊奇、乃至敬畏的目光,林浩宇禁不住面带得色,嘿嘿笑道:“看看,老子拜的师,也是略有所获嘛。”
这个算命先生全然没有半点吃惊的神色,轻轻地甩了甩袍袖,问道:“你可真拜师了么?人家可收了你这徒儿?谁认了你的道统?”
林浩宇哑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三个月里,除了身体比之前强壮了一些,也就剩下对心境的把握了,同时还拿了个二手的修仙许可证,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哪里,还被观澜道人拒之门外。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那儒生再度开口:“或许,你学会了道门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皮毛功夫?养炁?静心?遣欲?虽说有些经典,怕是入殿诵经、道门科仪、符法、经韵都没学到吧?你确定你真的是青霞观道人?或者只是一个居士?这岂不就是我当时说的‘有口无心’?”
说完,这中年儒生摇摇头,挤开人群消失了。林浩宇张口结舌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低声咒骂着:
“装神弄鬼的死神棍,小爷才入门三个月,又能学到什么高深的法门?那本二手的修仙许可证回去就烧了它,拜观澜道人为师,谁知道那什么不在人间的二手师父,不在人间,难道还是神仙不成?不过,嘿嘿,这算命先生先声夺人的招数可真不错,以后也要学学才是。”
想是这样想着,林浩宇的心头却仿佛扎了一根刺一般,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因此,进了醉仙居,他听着伙计报菜名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最后计划内的全荤宴,就变成了只有两道菜、一壶酒的家常便饭。
这一餐,他吃得是味同嚼蜡,一点没有了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开荤的激动和兴奋。
吃罢饭,他也不等小二来,随手扔下一吊大钱后向着入青霞观之前住宿的那个客栈走去。当时,他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机会进入青霞观修仙,所以将父母回信的地址写成了这座客栈。
急匆匆地进了客栈,也没理会小二的招徕,林浩宇急冲冲地直奔柜台而去,直接开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三个月前在这里住过,走时曾经和你说过,若有我的回信我会回来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