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闻秀的戒刀高高弹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色苍白,但手依旧很稳的林浩宇,他根本想不出林浩宇怎么能从言心宗镇宗的刀法“心外无法”中挣脱出来,如果那一刀斩实了,非但不会要了林浩宇的命,反而会让林浩宇放下屠刀,落尽长发,心甘情愿地成为他言心宗的护法韦陀!
要知道,挥出方才的那一刀,释闻秀可是动用了全力,现在的他,连再挥一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浩宇接下来的动作。
一剑挥出,林浩宇并未停留,长剑下斩,又是一招“红日西坠”,金光灿灿的照样转瞬间化作西坠的红日,招式变幻间竟然没有丝毫的生硬之感!
“除魔卫道!”
那名昊天宗的弟子见释闻秀败下阵来,连忙大吼一声,一枚玉符脱手而出,向着林浩宇砸了过去,那不过寸许的玉符迎风见长,转眼化作一块五尺长的玉碑,带着漫天的彩霞,就要挡住落霞剑的去势。
其他正道弟子见状,齐声大喝着“匡扶乾坤”,同时祭起自己的法宝,想要在林浩宇击杀释闻秀之前将他击毙。
就在这时,杜傲天霸道无比的声音从远空传来,声若惊雷:“魔吞天地!”
随着这一声炸响,一个紫色的漩涡出现在林浩宇的身边,宛若一张巨口,将所有打向林浩宇的法宝统统吞了进去,下一刻,落霞剑带着殷红落下,炽热的剑芒将释闻秀直接化作一捧飞灰!
禅韵、道理、魔音,三种本质不同但互有关联的法术在林浩宇的脑海中闪现,释闻秀的“心外无法刀”、他自己的“旭日东升”和“红日西坠”、杜傲天的“魔吞天地”四式在他的脑海中定格,而后缓缓变动,每一个真炁流动的细节都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细细的体悟其中的道理。
紫色的旋涡破碎,一堆灵气尽失的法宝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杜傲天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林浩宇的身旁,他长刀向天,纵声笑道:“本座杜傲天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此刻的杜傲天周身紫气升腾,长发飞舞,犹若魔神一般,再加上方才“魔吞天地”积累起来的威势,让十余名正道弟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十余人,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蔑视:“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被他的眼神扫中的正道弟子均是面色一白,忍不住再度倒退了一步,杜傲天脸上的狂傲更加的浓厚,他狂笑着说道:“就你们这点能耐,还敢说要除魔卫道?还敢说匡扶乾坤?本座就在这里,机会就在眼前!”
就在林浩宇“红日西坠”击中释闻秀的一刹那,一灯禅师心头一痛,知晓释闻秀凶多吉少,他长叹一声,脚下升起两朵金莲,向着益县方向飞去,似慢实快,只是眨眼间便飞出了近百里。
但是他不得不停下云头,因为一个背着包袱的老道拦住了他的去路,这老道面容慈和,满脸的高深莫测,不是张进机又是何人?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张进机悠然说道,正是佛门六祖慧能的经典论断,只是言心宗讲求佛力在心,承的乃是神秀和尚的法脉,这般说辞便与当面打脸无疑。
一灯禅师双掌合十,对着张进机说道:“贫僧小徒新亡,却是没有时间与道长理论,还请道长让开道路,容贫僧过去,事后定有报答。”
张进机摇摇头,叹道:“贫道受人所托,在此等候禅师多时了,这放禅师过去一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一灯禅师修的本就是佛门中最暴烈的怒目金刚相,方才那句话都是压着火气说出来的,如今张进机连着说了两次“休要再提”,顿时让他火冒三丈,身后怒目金刚相浮现,右手中一柄纯粹有佛力凝结出的戒刀向着张进机兜头斩下,正是释闻秀方才使出的那一击“心外无法”!
看着劈来的戒刀,感受着心中被这一刀带起的滚滚红尘,张进机犹若未觉,他右手拂尘向前轻轻一挥,一灯禅师的招数被瞬间打断,整个人、连同背后的怒目金刚相倒飞出去百丈才勉强止住身形,张进机伸手点指,轻声说了一个“定”字,一灯禅师骇然发现自己依然不能动弹分毫。
张进机甩了甩袍袖,作歌而去:“俱言菩提在心间,菩提何人见真颜?镜里寻花终是梦,徒呼菩提皆妄言。明理本为悠然事,却喻苦海渡孤船。休言澄心可悟道,澄心也须循自然。”
寥寥数语,却是直接击中了言心宗功法最核心的关键,一灯禅师脸上的骇然缓缓消散,代之以沉沉的思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