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之间,林浩宇来到这玄天观中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除了戊日能有时间休息之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反复地做着洒扫、浆洗、挑水、劈柴等等枯燥的工作。至于无争道人的符篆,除了刚刚到的那天之外,林浩宇可真就再没让其发作过一次,而观中这些道士看林浩宇的眼光也是渐渐地产生了变化,毕竟能够吃得了这份苦的,大多是潜心向道的,见了林浩宇这个模样,他们也都对林浩宇刮目相看,特别是之前那个对林浩宇不冷不淡的胖道士,他现在每次与林浩宇照面,都会微微点头,对林浩宇更是多了一点亲近。
不过对于林浩宇而言,收获最大的并非劳作本身,而是在黄兴真那道五岳真形符的压迫下,他的身体、真炁逐渐适应了高压,已经有了缓慢运转的能力,到时候只要黄兴真解开符印,他的实力就会有一个新的突破。
玄天观虽然只是一个半山腰上的小庙,但是在凡俗之中的名声极好,在凡俗看来,玄天观那是极其灵验的,因此在这方圆百里之内,也算得上是声名远播,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基于这些个缘故,于是此地便常常有善信居士到山上帮忙,或是做饭,或是洒扫,识文断字、粗通玄学的还能帮忙写写表文。
不过,这玄天观香火虽盛,却只有大殿修的好些,道士们的丹房并不比青霞观好上太多,屋中陈设简陋依然,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漏雨、床结实。若非事先知晓了黄兴真、无争道人的实力,依照惯性思维,林浩宇八成会认为香火钱又被贪了过去,只是林浩宇有些不明白,此地香火兴盛。也不知道这些钱财究竟是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到一次林浩宇下山取物,这才明白香火钱的去向,只见山下处搭着几处粥棚,一些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人坐在粥棚下狼吞虎咽地喝着粥,林浩宇有些惊讶。正巧,在他前面就有一位道士。这一月之中,林浩宇虽然没有和这些师兄弟有太过深入的畅谈,但这称呼还是知晓的,他拜首问道:“宝心师兄,这些人都是从何而来。为何如此狼狈?”
宝心道人一边给一个汉子盛了一勺粥,一边说道:“师弟你上山不久,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关节,北魏、北周、南齐三个王朝近两年里互动刀兵,边民流离失所,赋税连年上涨,官家还不断地抽丁入伍,据这些人的消息。南齐已经是三丁抽二了,这些人不堪重负,自然是背井离乡。”
林浩宇沉默地点点头。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盛世乱世,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一旦遇到这种刀柄四起的时候。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田园一片荒芜。再加上官府抽丁妻离子散,能够选择的也只剩下逃荒一途。
然而。在官府的层层压迫之下,这些选择逃荒的人又能带走多少东西呢?那点少的可怜的口粮,估计刚刚逃出国境线就被吃了个干净,而这玄天观在地理位置上,正好又处在上述三个国家与西方梁国的交接处,上天有好生之德,道士们有则能坐视他们饿死?也只能咬紧牙关从香火钱里省出些粮食来,赈济灾民。
林浩宇长叹一声,提着东西向山上走去,他莫名地想到了卧虎庄,卧虎庄实在是太小了,即便是南唐境内,比他大的都有十多处,更何况放在五域之中?要知道,就连南唐与北燕的战事,都被淹没在情报的海洋中,难得窥见真相,再加上凡俗中的情报系统根本联系不到修真界的消息,因此自从被烂柯真人破了《双脉秘典》之后,他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卧虎庄的消息。
顶着五岳真形符,扛着一大包米上山,即便是以林浩宇现在的状态,也是累的满头大汗,刚刚在伙房放下米袋子,就见无争道人幽灵一样闪到他的身后,悠然说道:“小师弟啊,师父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明日可以给你上表了,今天的活你就不用去做了,沐浴更衣一番,明日午时阳气最盛,便由师兄我给你上表天庭,将你的生辰八字告诉师兄罢。”
林浩宇闻言,心里打了一个突,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庚申年四月初八,午时。”
无争道人听完,点点头。
林浩宇赶紧追问:“师兄,不知我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否告知一二?”
然而听到林浩宇的问话,无争道人却只是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时机到了,一切明了,你只需好好修行便是,此事只待水到渠成而已。”
“可我连自己的师父都不知道,又怎能安心修道?”
“你连安心修道都做不到,知道师父何人,又有个甚用?!”
听到无争道人这句话,林浩宇恍如当头棒喝,他立刻后退了一步,尽管依然满心疑惑,但林浩宇却说道:“多谢师兄指教,是我执着了。”
“无妨,你且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说完这句之后,无争道人便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