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亭的灯会分成了男女两边进行,如此一来倒是骆君摇和谢衍显得有些尴尬了。
两人一起好像去哪边都不合适,两人想了想,便将目光投向了距离流觞亭不远的南市大街。
骆君摇还是先回流觞亭跟苏氏和两位公主说了一声,然后才一溜烟跑回了谢衍跟前。两人携手直接从花苑高墙上掠了出去,朝着十分热闹的南市大街而去。
南市大街距离流觞亭花苑很近,不过片刻间便看到了街上张灯结彩人头涌动的模样。
今晚大街上似乎比除夕和大年初一还要热闹,或许是因为过完了上元节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人们都想要抓紧这最后的一夜开怀玩耍一番,以应对接下来一年的为生计奔波。
大街上有年轻夫妇携手而行的,也有一家老小扶老携幼来的,更有许多呼朋引伴或独身一人行走其中的,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让置身其中的两人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原本骆君摇穿着摄政王妃礼服还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但现在是冬天她身上还披着一件斗篷,只将头上的发簪饰品去掉几件,看起来也就没那么惹眼了。
大街上的人们都忙着看热闹,享受上元灯会的乐趣,除了惊讶这对俊男美女的容貌,倒也没有太多人注意他们。
骆君摇牵着谢衍的手穿梭在人群中,手中还提着一盏刚刚在路边买的兔子花灯。
“还是外面更好玩一些,流觞亭里的灯会再怎么像,到底也还是假的。”骆君摇轻声笑道。
流觞亭灯会上也有跟这大街上一样的集市,也都有各种贩卖的小摊,有好吃的茶点佳肴,还有各种表演。甚至每一样都比这大街上还要好得多,但到底还是缺少了一份自然和人气。
谢衍道:“上元灯会也是前后三天,想要来逛灯会有的是时间,但上雍权贵中这样大规模又随意的聚会却不可多得。”
骆君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大家都知道灯会没有自己出门逛有意思,但绝大多数人依然还是会选择去流觞亭参加灯会。因为这不仅仅是玩耍,更是权贵间的交际。
将普通百姓排除在外,纯粹的权贵之间的活动。
骆君摇问道:“我以后也要办这样无聊的聚会吗?”
谢衍道:“你若是想办自然可以,你若是不想也无妨。”
事实上,这样的灯会也不是人人想办就能办的,骆君摇若是出面主持绝对算是倚仗摄政王妃的身份了。一般每年主持这灯会的人不仅身份贵重还需要德高望重,便是当初朱太后第一次主持这灯会,也还有不少人暗中议论呢。
骆君摇对此并不感兴趣,摆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等我以后弄个更有趣的。”
谢衍点点头,道:“好,我等着看摇摇想办什么样的盛会。”
骆君摇叹了口气道:“那你可能要多等几年了,这两年你出门不因为我被人骂就算是不错了。”
谢衍不以为然,淡定地道:“谁敢骂本王?”
摄政王殿下此时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真的会因为自家王妃而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不过即便是早知道了,他大约也依然是甘之如饴的。
骆君摇偏过头看他,笑眯眯地道:“有这个想法就很好。”
谢衍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抬手理了理她被寒风吹乱的发丝道:“做事还是要悠着些,真将那些老先生气死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骆君摇连连点头,“没问题,我知道。”
两人正说笑间,一缕劲风突然激射而来。
谢衍眼眸一沉,抬手弹指截断了破空而至的劲风。
抬头朝着那劲风袭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商越正坐在接对面的二楼窗口,含笑朝两人举了下酒杯。
“商越?他不是在南园么?”骆君摇自然也看到了他,有些诧异地道。
谢衍道:“他只在南园露了个面,很快就走了。”
商越是江湖中长大的,跟上雍的勋贵子弟并不熟悉。再加上定阳侯府不久前刚刚办了丧事,商越又拒绝了定阳侯府的爵位,别人就算要结交大多也是找他弟弟,商越自然就是个闲人了。
两人携手踏上商越所在的茶楼二楼,商越已经为两人倒好了酒,跟前的桌上只摆了三个清淡小菜,显然他原本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独酌的。
“两位,坐下喝一杯?”商越笑道。
“多谢。”两人在商越对面坐了下来,谢衍端起酒杯与商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却拦住了骆君摇的。
骆君摇对自己的酒量有自知之明原本也没打算喝,对商越笑了笑道:“不胜酒力,商公子见谅。”
商越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茶楼的伙计已经送了一壶热茶过来了,显然也是商越提前吩咐的。
“商公子怎么独自在此?”骆君摇有些好奇地问道。
商越道:“马上就要离京了,看看上雍的繁华夜景。”
“商公子真的打算回问剑阁么?”骆君摇问道。
商越扬眉,“先回去看看,然后…便去游历江湖吧。”
骆君摇道:“商公子从小在江湖中长大,若说江湖想来也早就不陌生了吧?这所谓游历,算是漂泊无羁还是故地重游?”
商越笑道:“天下如此之大,中原锦绣江山,灵山秀水,塞外辽阔,南疆绮丽,还有海外神秘无涯,便是终其一生,只怕也未必能一一走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