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骆君摇入宫给太皇太后上过香,便与长陵公主一起坐在御书房旁边的暖阁里商量太皇太后入皇陵,以及不久之后的中秋宫宴事宜。
两人正说这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天的鼓声。
两人都是一愣,这皇宫里哪里来得这么响的鼓声?
“是宫外。”骆君摇很快分辨出来,道:“宫门口的方向。”
长陵公主恍然大悟,“是登闻鼓!”
登闻鼓是设立在宫门口的的一面巨大的鸣冤鼓。理论上人人都可敲,但实际上敢去敲的人少之极少。因为对寻常百姓来说,敲响这个鼓本身的代价就不小。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站起身来:出大事了!
登闻鼓响起的时候,大殿上谢衍正看着单膝跪在殿下的江观牧。谢骋坐在一边,有些小心地觑了自家皇叔一眼,他敏锐地察觉到皇叔的心情不太好。
然后又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江观牧一眼。
这是阿澈的爹爹,阿泫偷偷跟他说了,阿澈的爹爹做了对阿澈和悦阳侯夫人很不好的事情。
他讨厌这个悦阳侯。
大殿上的其他人也纷纷皱眉,看着江观牧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疯子。
江观牧镇守燕州这些年,正好赶上这次高虞入侵立下战功,回京之后王爷必定封赏。悦阳侯府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这个江观牧却要用自己的功劳给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换取身份和诰命封号?
他该不会觉得自己很深情吧?
昨天江观牧带着女子当街策马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上雍,悦阳侯夫人居然没有闹,当真是好脾气。
只是这江观牧也不能仗着妻子脾气好,就这么欺负人啊,悦阳侯夫人娘家可还没死绝呢。
“众卿以为如何?”谢衍淡淡问道。
众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
御史言官们自然将枪口都对准了江观牧,从朝廷律法到宗族礼教,从礼义廉耻到民风教化。就差将江观牧骂成个罪大恶极的人渣了。
当然也有人从成本的角度考虑了一下可行性,但前提是悦阳侯夫人同意那女子进门。
就在这时候,登闻鼓咚咚咚的被敲响了。
片刻后,侍卫匆匆进来禀告,“启禀王爷,宫门口有一女子敲响了登闻鼓!这是该妇人的陈情折子。”
内侍快步下去将折子接过来送到了谢衍手里,谢衍打开几眼看过,有些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的江观牧。
“带她进来。”
“是,王爷。”
内侍拱手离去,原本闹哄哄地大殿倒是安静了下来。
人们已经暂时对江观牧失去了兴趣,他们现在更好奇地是什么样的女子如此大胆,竟敢去敲登闻鼓?
不久之后,一个衣着素雅的妇人在两名侍卫的看管下踏入了大殿。
不少回头看过去的官员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臣妇悦阳侯夫人江徐氏,状告江观牧停妻再娶,私纳罪籍之女,逼迫发妻,请王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