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有了不少基础,以后离开上雍再想要去什么地方学医,也未必做不到。
这世上的女子,缺少的不是能不能做到,而是敢不敢能不能想到去做。
“你是铁了心要脱离柳家了?”柳尚书沉声道。
柳若秋垂眸道:“若秋乡野出身,高攀不起柳家门第。”
“好!好!”
柳尚书盯着她冷笑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罢,柳尚书又看向骆君摇道:“王妃既然要公道,这些下人就全部交给王妃带走。此时与我柳家无关,无论他们说了什么,王妃自行处置便是。毕竟…柳若秋已经不是柳家人了。”
柳如夏心中一颤,忍不住抬头看向柳尚书。
骆君摇笑道:“柳大姑娘也不是柳家人?祁阳侯跟柳家也没有关系了?”
柳尚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郑家以后必然是要交恶的,柳尚书自然不想再放弃祁阳侯这一层关系。
若非如此,他早将柳如夏逐出柳家了。
他向着柳如夏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喜欢柳如夏做的事情,不过是比起柳若秋,柳如夏能给柳家带来更多的利益罢了。
“启禀王妃,祁阳侯到。”
“让他进来。”
祁阳侯姓张名奕之,今年三十有六,是一个相貌周正的中年男子。
他的父亲是最早追随高祖皇帝的人,又为了救先帝受过重伤英年早逝,他从小被寡母养大。
因此高祖当年册封了还不满二十的祁阳侯爵位。
比起商家的定阳侯,曹家的温定侯,江家的悦阳侯,这一位才是纯纯靠父荫获得的爵位。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祁阳侯就是个纯粹的纨绔废物,他奉母命弃武从文,如今三十六岁已经是正四品通政司左通政了。
这个品级在如今妖孽辈出的大盛朝堂算不得数一数二,但比起许多三十多岁才刚考上进士或者还在六七品艰难爬行的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这样的人,哪怕年纪大了一些,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也确实比郑景川要出色得多了。
张奕之早年丧父,后又丧母,整个祁阳侯府就他一个人。
也没有亲族钳制,还真就是他想娶谁娶谁,新娘子进了门就能直接当家做主。
若说有什么不好,大约就是他两年前死了亡妻,而那位原配夫人留下了两子两女,年纪最长的嫡长子今年都十七岁了。
只是这一点,就杜绝了上雍绝大多数贵进门做继室的想法。
继室也就罢了,前面还有两个年长的嫡子挡着,嫁进去除了一个祁阳侯夫人的名头还能有什么好处?
将来万一丈夫死得早,岂不是还要看继子的脸色过日子?
真疼女儿的家里,自然都觉得还不如选一个身份低一些,但年纪相仿的做原配夫人。
“臣,张奕之叩见王妃。”张奕之踏入大厅,走到骆君摇跟前躬身道。
骆君摇对这位不大了解,只是隐约算个脸熟。
毕竟宫中各种宴会,张奕之也没少参加。
只是张家人丁稀少,不是什么大家族,张奕之又没有夫人,不能到摄政王妃跟前刷脸,骆君摇自然也就跟他不熟了。
“祁阳侯,起来吧。”骆君摇垂眸,淡淡道。
“多谢王妃。”张奕之道。
秦凝看着他皱眉道:“祁阳侯既然来了柳家,想必是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了?”
张奕之道:“是。”
秦凝定定地盯着他,“所以,确实是你和柳如夏算计了郑七公子和若秋姑娘?”
张奕之安抚地看了看柳如夏,又看了看柳若秋和郑景川,点头道:“是。”
他并没有狡辩,因为他很清楚这事情真的要查也没那么难,至少难不住摄政王府的人。
秦凝吸了口气,看着他一脸平静地模样,忍不住骂道:“不知廉耻!”
张奕之抬头看向骆君摇道:“此事确实是臣做得不地道,但臣也是有苦衷的。我与如夏情意相投,如夏却和郑家有婚约,如今岂不是正好?还请王妃成全。”
众人震惊地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躲在秦药儿身边的徐惠甚至忍不住看了看柳尚书。
原来,这么无耻的人不是孤例啊。
骆君摇也被噎得无语了,她看着张奕之半晌才问道:“你真的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张奕之道:“有何不妥?柳若秋不过是个乡野女子,粗鄙不堪,能嫁入郑家是她的福分。”
柳若秋气得浑身发抖,冷笑一声道:“那不知道祁阳侯有没有问过,郑家的意见?”
祁阳侯道:“以郑七公子的名声……柳二姑娘也不算高攀吧。”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一个是乡野村女,一个是纨绔废物,在他眼里正是绝配。
“……”骆君摇一直觉得江观牧和韩氏就已经足够让人厌烦了,但眼前这位却显然更上一层楼。
江观牧的所作所为虽然恶心人,但至少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对峙起来就少了几分底气。
但张奕之显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甚至他可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将原本就错配的婚姻,恢复了本来应该有的模样。
郑景川终于忍不住了,怒骂了一声,冲上去对着张奕之就是狠狠地一拳砸了过去。
大堂里一片惊呼声,柳家众人连忙想要上前去拉开两人,但他们哪里比不得上郑景川这样在战场上混过,如今还日日在军中打滚的年轻人?
骆君摇单手托腮,冷眼看着郑景川暴揍张奕之。
“摇摇,会不会出事?”秦凝低声问道。
虽然张奕之的所作所为很恶心人,但毕竟是个侯爷,若真是被打死了还是挺麻烦的。
骆君摇道:“不用担心,没事。”
秦凝看着被按倒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的张奕之。
真的……不会有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