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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岸边,细雪飘落,纷纷洒洒飘落浑浑的浊河之中。李密于北邙山山顶,坐在一张杌扎之上,眺望着黄河雪落的景色。
鹤氅长衫飘飞,一旁士卒在李密头顶上撑了一把大伞以防雪落,在大战之前,一赏雪景,如此更显得李密气定神闲,成竹在胸。
“禀告魏公,房司马来信,言李重九以幽州支持密公,夺取天下。”
李密闻此双目爆出一丝精芒,将信拿来一看,轻轻道了一个好字,目光漂过远山。当日李密杀翟让时,翟让此人残忍,其弟翟弘好色、侄子翟摩侯爱猜忌妒才,王儒信又是贪婪,故而他们身死之日,部下皆无为其悲哀之人。但是李密的将领,都有自疑之心。
李密也是心知如此,所以一直以连战连捷的威信,统御着瓦岗军众将。李密现在只能胜不能败,一旦败,他一切积累在胜利的威信,就会丧失,倒是必然会众叛亲离。
而现在王世充率领江淮精兵赶到,乃是劲敌,李密也没有把握取胜,故而一直按兵不动。双方之前交战,瓦岗军为王世充大败,柴孝和溺死,若非李密率精骑突击,以围魏救赵之策,这才击败王世充,否则瓦岗军危矣。
现在李重九于幽州易帜,响应李密,无疑乃是助涨了李密现在的声望,既能安定内部的军心,也能让外部,甚至天下之人,更看好李密可以夺取东都,乃至天下。
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砝码。重重压在了李密一方,如何不是雪中送炭。故而李密现在虽在众将。亲随面前佯装出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但是袖袍却早已是轻轻抖动。
李密从杌扎上站起身来。将羽扇向东都方向一划,大雪之中长袖飘飞,李密之姿犹如君临天下了一般。
只听李密言道:“将幽州之事传令通告全军,言幽州归附我瓦岗军!我军乘此一股作气,渡过洛水,与王世充决战。”
大业十三年年,十一月,洛阳大雪。
窦建德,李重九先后向李密献表。支持其夺取东都后,瓦岗军上下顿时气势如沸。徐世绩,单雄信等瓦岗旧将,以及裴仁基,元宝藏等隋朝降吏,还有孟让等山东反王,纷纷皆是向李密道贺,并一起向李密请战。
而这时就在洛阳以东的一座大营之内,一名碧眼黄须的男子。正坐在军帐之内。正是以江淮军屡破义军的王世充。王世充因祖上乃是西域人,故而生得颇为不似汉人,鲜卑人。
王世充看信完毕之后,对左右言道:“我本欲乘李密杀翟让。瓦岗军内部失和,乘机攻之,没想到李重九以涿郡支持李密。如此李密声势更盛,暂无此忧了。”
说到这里。王世充叹道:“李密此人天资明决,为龙为蛇。固不可测也!”
“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观瓦岗军上下不过是土鸡瓦狗之流,眼下我们大军齐聚,剿灭李密如探囊取物。”虎牙郎将王辩沉声言道。
王世充笑了笑,言道:“是啊,上一战我被李密一败,已是折了锐气了,眼下有王郎将如此勇将,真乃是三军之胆啊!”
王辩听了王世充之言,当下面上露出得色。
说到这里,王世充回顾左右,言道:“我年幼时,在西域蒙高人传授过龟策与推步之术,我推算这李密绝无为天子的气数,众位不要相信什么谣言,如此乱臣贼子,岂能翻得了我大隋的天。”
军帐之内,有几位隋军大将都面露讥讽之色,心道,龟策与推步之术,岂能当真,身为大将者,不研习兵法,而迷信这些旁门左道。天子与越王,怎么会派这样的庸才来统领大军。
王世充当下言道:“诸位眼下大军齐聚在此,而东都一斗米三千钱,我军粮实难以支撑,故而我决定,明日渡过洛水立即破贼!”
“诺!”众将轰然领命。
十一月,王世充虽屡战屡败,但得到杨侗以从关中调来的精锐为骨干,分别由虎牙郎将王辩,将军王隆帅,独孤武都,河内通守孟善谊率七万大军为辅,加上王世充原本的两万江淮军,一共近十万人马。
现在除了在江都伴驾的御林军,骁果军之外,王世充手上已是大隋现在仅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家当了。当下王世充率领这近十万大军渡过洛水,要先声夺人。
王世充以名将王辩为先锋,王辨字警略,冯翊蒲城人,曾率军击破魏刀儿,高士达,郝孝德,孙宣雅,时季康等义军,乃是隋朝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