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重九大笑,李虎一下反应过来,板起脸来言道:“你这是嘲笑你爹我吗?”
李重九收敛笑容,言道:“哪里敢,其他不说了,外头冷,来屋子里烤火。”
李虎点了点头,与李重九一并入屋。
还未跨过门槛,但见一旁回廊灯火抖动,原来杨娥皇披着翠绿色的坎肩,穿着中衣匆匆从内房而来,身后跟着十几名丫鬟老妈子。她显然也是刚刚听到了李虎来府上消息。
李虎停下脚步,杨娥皇到来李虎面前,当下跪下言道:“儿媳拜见公公。”
而身后丫鬟老妈子则一并跪拜言道:“拜见王上!老大人!”
李虎见了将杨娥皇搀扶起,言道:“地上冷,可跪不得。”
杨娥皇言道:“闻之公公前来,故而心切,不曾多穿戴衣裳。公公为何不事先通知一声,也让夫君和儿媳早作迎接。”
李虎点了点头,言道:“吾此来是贺吾儿即位赵王的,事先匆匆,没作周全,是我忘记交代一声。”
杨娥皇听了垂下头言道:“哪里敢怪公公,公公如此说,折煞儿媳了,我和夫君在幽州日盼夜盼,但希望能侍奉您老人家膝下,以尽孝道。”
李虎言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乃是一朝公主,金枝玉叶,嫁给我家小九,乃是我们李家高攀了,如果有什么不适之处,有所不周,还请你多多体谅。”
李重九听了脸色一变,言道:“爹,娥皇她……”
杨娥皇连忙,言道:“公公,娥皇虽为帝女,但母后自幼教导,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算是天家贵胄,但出嫁后,也只是夫君妻子,夫为妻纲。”
杨娥皇神色颇有惶恐。
李虎听了这才缓缓点头,李重九正要解释,不久脚步声响起,又是一对侍女挑着灯笼而来,原来室得芸亦是抱着李鹰前来。
李虎看见了李鹰脸上一乐,哈哈一笑,从室得芸怀中抱过李鹰,言道:“想爷爷了吧。”
李鹰一脸睡意朦胧,也不答话。
室得芸正要拍醒李鹰,李虎赶忙拦住言道:“别吵醒了,睡得正香呢。”
说着李虎从怀中取出一柄嵌满宝石的宝刀来,交给室得芸言道:“这是我在草原上,向突厥左贤王,用一百坛怀荒酒换来的。就给我这孙儿当作把玩之物吧。”
室得芸连忙言道:“公公,这礼太重。”
“一家人,分什么礼重不重,千金之物,你若是不喜他,就不如凡铁,反过来说,土泥瓦块你若喜欢,就是金玉。”
李虎此言一出,杨娥皇顿时神色一黯,李重九见了有几分心疼,言道:“爹,你不是说有话与我说吗?”
李虎见到李鹰,心情显然甚好,见室得芸手下小金刀后,言道:“赶紧抱回房去,别冻着了。你们也是,我一个遭老头子,不过上门一趟,不必这么劳师动众的,天色不早了赶紧回房休息,我与小九说几句话。”
李重九言道:“明天府上设一家宴,请魏使君,王大将军等人一并前来。”
众人一并答允了,这才退下。
李重九见杨娥皇,室得芸一并回去,这才与与李虎来到房中。
关紧房门,将寒风隔绝在外,屋中只有李虎李重九二人。
李重九先拿起火钳拨动炭火,李虎脱了皮手套,双手放于炭火上焐热。
屋内渐渐有了热度,李重九抬起头,问道:“爹,为何突然这时候来幽京呢?”
李虎笑了笑,捏须言道:“莫非爹想念儿子孙子了,还不能吗?我知怀荒,御夷二镇是你的心血所在。你二叔现已是弱水州都护府了,怀荒,御夷二镇,交给他我就放心了,眼下无事,我也就偷懒来到幽州看望下我儿子和孙儿。”
李重九苦笑言道:“这话换做外人听了,定以为我不欲爹你亲来幽京,来享此天伦之乐那我冒昧问一句,这次孩儿登基大典,王后册封大典也就罢了,为何当初我和娥皇大婚时,我三度派人书信至怀荒镇,爹你也不肯前来呢?”
李虎言道:“今日我们爷俩高兴,不谈这些。”
李重九沉声言道:“莫非是娥皇有哪里不好,你不喜欢?”
李虎听了,沉默了一阵,从兜里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言道:“这位儿媳,我方才见了,没有什么不好,但若要我说哪里好,却又提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