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举步入殿,向李重九施礼后,大声言道:“启禀赵王,吾主已是答允赵王,将黎阳仓中军粮拨二十万石,给赵军南下大军之用。并允诺让吾主亲弟亲至幽州,以为信义之担保。”
连亲弟弟,现任许国左仆射的宇文智及,都肯送入幽州作人质,看来宇文化及现在的处境,真是无可奈何了。
李重九听此,不由笑着言道:“贵主终于答允了,孤还以为此事还需一番争执呢?”
虞世南言道:“眼下许国存亡危在旦夕,若是国破了,黎阳仓中再多军粮又有何用,只是不知赵王要如何取粮呢?陆路上根本走不通,若从水路上走永济渠,也为刘黑闼所截断。”
李重九言道:“此事孤自有定计,只要我军要粮时,你们宇文家能供粮就是,若都无异议,就回复贵主,就言我赵军最迟八月二十出兵。”
虞世南闻言喜道:“如此就太好了。在此替吾主谢过赵王襄助之情,此情必铭记在心。”
待虞世南退下之后,李重九看了一眼略有所思的张玄素。
张玄素笑着言道:“宇文化及肯将黎阳仓借给我们使用,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此我们早一步进兵,并且如果能从黎阳仓获得更多的粮草,那么我们围攻洺州,就更有把握了。”
一旁姬川言道:“或许张侍郎失算了,以刘黑闼眼下的兵力,很可能不会坐守城池,而是主动出击迎战我军?”
张玄素笑了笑言道:“某绝不会让刘黑闼有这个机会的。”
“那我拭目以待好了。”姬川冷笑两声,显然是十分不相信。
聊城城外。
宇文智及向宇文化及再三叩首后,流涕言道:“大兄,此去幽京生死不知,弟在此向兄告别了。”
宇文化及依是垂泪言道:“三郎,只恨你大兄没有用,打不过李渊这老匹夫,弄得连国都魏县都丢了,眼下只有依托赵国的力量,替我抵这一劫,你放心,此去赵国必会无事,你我兄弟来日还要把酒共饮。”
宇文智及垂泪言道:“我知道了,大兄告辞。”
宇文化及目送宇文智及远走,并一旁的大臣裴矩的手中接过巾帕拭泪。
裴矩言道:“陛下还请宽心,保重龙体才是。”
宇文化及言道:“我知道,李重九此人生性谨慎,若非我弟亲往幽京,不足以取信于其。让赵国发兵来援。”
裴矩言道:“只是我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李重九眼下之势,就算鲸吞整个河北也不足为奇。他若败了刘黑闼,恐怕下一步就是取聊城了。”
宇文化及冷笑言道:“裴卿放心我如何会失此计较,李重九劳师远征,粮草不足,岂能持久。我暂从黎阳仓拨一点粮草给他,先给他点甜头,待李唐,刘黑闼退兵之后,我再断了他的粮草。”
裴矩恍然,伸出大拇指言道:“此乃是上屋抽梯之计,陛下高明。到时李重九就不得不从前线退兵,而刘黑闼与李重九拼个两败俱伤后,陛下再挥大军西进,一举收得河北。”
宇文化及摇了摇头言道:“有什么高明的,只是此计谋一出,恐怕三郎在幽京也就活不成了,是我害了他。”
裴矩感叹言道:“陛下实乃仁慈之主。”
宇文化及黯然言道:“朕也是逼不得已,眼下许国到了这般田地,就如同一个破屋子,四面都在漏雨,若不出奇招,如何挽回大局,你也知道朕弑了杨广,眼下成为众矢之的,千夫所指,一旦事败,则为千万人挫骨扬灰。”
“朕死不足惜,只是怕辜负了先父的心血,以及宇文阀的威名。裴爱卿乃是先父至交,眼下只有你能帮朕了。”
裴矩当下老泪纵横参下言道:“陛下放心,老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辜负当年尚书的交代。”
宇文化及将裴矩搀扶而起,但见宇文智及的车驾已是渐渐远去,没入黄尘之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