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渠河水流淌,码头上人声鼎沸,这一片纷纷扰扰之中,李芷婉立在岸上,河风将她男儿髻上扎得头巾微微吹起。一袭儒衫下,李芷婉乍看去好似一名游学的士子,但仔细看去仍可见得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听说大赵皇后在此下船,她心底动了想见一见的念头。但凡是女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女子,能令自己心上人倾心。虽李芷婉觉得见了又不能如何,但是就是想见见,这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心中好奇。
李芷婉当下移步朝码头上走去,越来越多的百姓,闻讯而来蜂拥至岸边想要一睹凤仪。李芷婉也不得不随着人群一起移动。
码头上已是开始拥堵,赵军士卒准备拉起帷幕,遮挡百姓们的围观,但是百姓们却丝毫没有觉悟,直将拉着帷幕的赵军冲乱。
杨娥皇静静地站着看向这一切,崔君素见到这一幕,不由觉得丢了面子道:“萧娘娘,皇后娘娘,室得夫人还请恕罪,是微臣考虑不周,这就派郡兵驱赶百姓。”
萧皇后,室得芸都没有说话,这时候应有杨娥皇来定夺。
“现在驱逐恐是太迟了吧!若是驱逐百姓,百姓拥堵码头,万一有所踩踏,岂非伤了百姓。”杨娥皇平和地言道。
崔君素道:“微臣……”
杨娥皇道:“既然百姓想见本宫,那就见吧。”
“娘娘,这与礼法不合啊!”崔君素连忙言道。
杨娥皇道:“那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这……”
“没有,那就按照本宫的懿旨办吧!”
“诺。”当下崔君素命令赵军士卒不要阻拦百姓,而是请出一条道来,让杨娥皇一行入城。
当下杨娥皇与萧皇后等人从容走过,百姓在簇拥至一旁,在众人注视下,杨娥皇大大方方从容而行,仿佛在自家花园中闲庭信步一般。
众百姓见大赵皇后不由交头接耳道。
“那女子就是大赵今日的皇后吧!”
“果真是气度宽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当得一国之后啊。”
“还愣着发呆做什么,还不快下拜!”
众百姓听了当下纷纷在道前跪拜齐呼道:“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
码头之上的数千百姓皆是下拜齐呼,郡守崔君素见了这一幕,连忙上前奉承道:“娘娘母仪天下,百姓你对无不敬仰,心底崇拜万分啊。”
杨娥皇听了道:“不,百姓敬仰的并非是本宫,而是整个大赵,若是崔郡守治下百姓吃不饱穿不暖食饱,百姓怨恨还来不及,哪里会对我大赵皇后如此恭敬呢。”
崔君素听了当下笑着道:“皇后娘娘,折煞微臣了,微臣这一切也不过是,按陛下交代的来办,只有苦劳有一点,功劳谈不上的。”
萧皇后见女儿应答得体,不由微笑,至于她只是走在后面,丝毫也不在意女儿抢了她的风光。
杨娥皇淡淡地笑了笑,转过头去但见左右百姓皆是跪伏向她朝拜。杨娥皇微微颔首,微笑致意,但见众跪伏的百姓中,有一人却不跪不拜,只是站着看向自己。
杨娥皇不由微微讶异,不拜皇帝皇后,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杨娥皇性格宽和,倒没有命人直接将对方拿下,只是在人群中见对方身姿卓尔不群,与身旁跪伏的百姓格格不入,目光透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这其中只有身为女人,才能懂得。杨娥皇正要停下,对方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立即转身离开,随即没入了人群之中不见身影。
“皇后怎么呢?”萧皇后见杨娥皇微微出神问道。
杨娥皇道:“没什么娘。只是看到一个人罢了。”
萧皇后往杨娥皇目光方向看去,不由道:“那人背影分明是一个女子嘛。”
杨娥皇道:“娘,你也觉得那是一位女子。”
“皇后娘娘,我们在城东已是设宴。”崔君素言道。
“走吧!”杨娥皇收回目光点点头。
与此同时永济渠上,一艘小船正溯流而上。
李重九,周洲,曹纹三人皆在船内。
“陛下,清河,武阳的细作已是回禀,没有发现平阳公主的下落,”曹纹满头是汗禀告道,“微臣猜测平阳公主应该是女扮男装而行,现在可以排除从河内返回关中的可能。微臣猜测最大的可能是走永济渠,至清河后,转道从上党返回河东,这条路最是安稳,这里唐赵两军虽是对峙,但没有爆发大战,故而盘查应是不严。”
周洲道:“曹参军分析得很有道理,依微臣来看,我们可先留心各地车马行,看看是否有人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