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和尚说李芷婉无事,李重九稍稍放下心来。
老和尚道:“不过女施主她身上的伤容易治,但心底的伤难治。”
李重九当下问道:“禅师为什么这么说?”
老和尚道:“我看女施主的脉象散乱,应是长期忧结所致,显然遇了什么伤心之事,此还要慢慢调理才是。”
李重九忙道:“禅师,无论什么办法能医治,都尽管一试,若要什么药材,无论多难多珍贵,都尽管开口,朕都愿意为你找来。”
老和尚听李重九这么说笑了笑道:“陛下富有四海,自是不缺珍奇之药,但心结嘛,并非药物所能开解。”
李重九听到这里,不由一愣。
老和尚看向李重九道:“陛下行事,老衲平日也多有耳闻,以往觉得陛下能从布衣而至天子,以一城而至今日与李唐两分天下,必是杀伐果断之人。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一见陛下,老衲却觉得陛下是一个重情义之人。”
李重九笑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禅师何以见得?”
老和尚笑着道:“老僧四十岁才出家,红尘万丈也是见过的,陛下待这位姑娘情意如何,老僧自是看得出来。老衲相信陛下今日对这一女子都如此有情,将来夺得天下之后,必能善待天下百姓,而且不会重演当年汉高祖屠杀功臣之事。”
李重九听了笑了笑,他不知老和尚话中是实意,还是吹捧,但这都不重要。
老和尚当下道:“陛下江山万丈,若没有红颜知己在旁,也孤家寡人。自古以来凡夫俗子所愿的不过幸福而已,何为凡夫俗子的幸福呢?在老衲看来此事不在天边,而在眼前,最容易莫过于珍惜眼前人,最难也莫过于珍惜眼前人。但盼陛下能珍之惜之,老僧所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李重九听老和尚说完,当下抱拳一揖道:“老禅师说的虽非佛经,但这道理浅显易懂,朕受教了。”
老和尚说得话,李重九亦是深有感触,经历与李芷婉这一次差一点生离死别,他在心底道,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李芷婉周全,让她平安渡过一生。
“陛下实不敢当。”老和尚连忙谦让。
李重九对一旁崔君素道:“厚赐黄金三十两,给老禅师。”
这老和尚闻言连忙道:“陛下此赏赐太厚了,老衲受之不起啊。”
李重九道:“老禅师,朕说当得就当得。”
老和尚当下谢过,李重九又对崔君素道:“朕从内库拨百万钱,为此寺修筑金身。”
周洲在旁道:“陛下,与李唐战事尚未结束,登基大典又费了许多钱,国库并非富裕,拨钱百万修筑此寺,岂非奢侈。”
李重九道:“朕要修筑一寺,怎么还要尔等同意吗?”
“陛下……”
李重九不容置疑地道:“此事就此定下。”
当下一旁普救寺的长老,连忙道:“多谢从陛下恩德,弘扬佛法,光大本寺。”
李重九看向老和尚道:“那朕现在可以去看她吗?”
老和尚皱眉道:“姑娘失血过多还在休息,陛下若是要见,静静陪在一旁即可。”
李重九当下道:“你放心,朕自有分寸。”
于是众人都知机告退,崔君素立即命郡兵分别把守厢房数门,以防止外人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