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听老者这么说,不胜感慨,这算是自己多年来攒下的人品终于爆发了,大军入河南受到此箪食壶浆的待遇。这终于已不是论出身,看阀阅的时代了。
姬川却向李重九泼冷水道,当年名臣赵广汉署颍川郡时,曾苦当地百姓高仕宦,喜争讼,好朋党,故而我看百姓们倒履相迎是怕我军与唐军交战时波及他们,才提前来卖好。典型的小民智谋罢了。
张玄素笑着道,陛下,别听姬兄这一番酸腐之言,我军自平河北以来南征北战,军纪严然,论人心向背,实已不输给于李唐。李渊不过有关陇门阀,代北贵戚的支持,但河北和河南,大半个天下的民心都在我们一边,此中谁轻谁重,谁能夺取天下,天下英杰心中自有答案。
李重九听了欣然点头,当下安抚了夹道欢迎的百姓,一路上进发,百姓迎接络绎不绝于道。李重九几乎以为河南现在已是自己的地盘了,而不是属于李渊。
连姬川后来也不得不改口道,以河南民心背向来看,只要这次我军能守住洛阳,河南早晚为李重九的囊中之物。
黄河边,虎牢上,大雨倾盆!大雨冲刷着虎牢关上每一处角落,却洗不去夯土城墙上斑驳干涸的血迹!赵军士卒依墙而立,不少士卒头盔早不知去了哪里,脸色烟熏火燎般乌黑,手中长刀已是砍了卷刃,铠甲上扎着未取下的箭羽。虎牢关被唐军围困五日以来,遭到唐军最猛烈的一次进攻,那狂风暴雨的攻势,令数处城堞一度失守,若非最后赵军主将罗士信手持铁枪杀出,连挑唐军数名勇将,兼之突然大雨倾盆而来,导致攻城的唐军一方弓弩失灵,否则虎牢关就极度危险了。唐军士卒望着城头上,也是充满了无奈之色。“可恶就差那么一点。”李唐梁州总管程嘉会恼怒地言道。左右唐军士卒皆是满脸疲惫,尽管程嘉会让他们重整旗鼓,待雨停后再攻城,但唐军士卒望着这填埋了无数性命的虎牢坚城,却是望城兴叹。“这可是虎牢关啊!哪里有那么好攻的。”“是啊,还有这些赵军,也太顽强了吧,我们都以为快要赢了,都被他们赶下城头了。”“催锋营三百死士都是填进去了,这一战太伤士气了,我军还能再发动这样一次猛攻吗?”唐军士卒慢慢的挪动脚步,整个营内士气低迷。程嘉会见了这一幕当下大怒,正要上前喝骂,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旁传来:“梁将军,还是算了吧。”程嘉会听了声音,转过头连忙抱拳道:“李长史,方才就差一点攻破了城池,只要再来一次,末将就可以攻破虎牢了。”那李长史,自是行军长史李靖。李靖摇了摇头道:“已是不必了,赵国天子率领援军已是出现在开封附近,我军若是再不走,就要腹背受敌了。”程嘉会听了一愣道:“怎么赵军竟来得这么快?”李靖道:“该来得还是要来。设法知会在西面攻城的盛彦师,也退兵吧!现在也无牵制的必要。”说到这里,李靖看向在大雨之中的虎牢关道:“我军已是尽力了,就算是破了虎牢,也不一定能扭转战局,何况又拿不下呢?所以没有意义,再添无谓的伤亡了,就让多一点的儿郎能够生还家中,看看自己的父母妻儿吧。”听李靖这么说,左右唐军士卒皆是陡然心底一酸,不少人想起战没在沙场上的袍泽,都是呜呜地哭出声来。程嘉会讶然道:“李长史的意思,是要收兵了。”李靖收回了方才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感伤之情,笑了笑道:“程将军ang/”>儒娘最新章节,不错,我就要从虎牢前线,退兵回伊阙了,而且若我料得不错,这一战可能也是我大唐攻赵之战中最后一场大战了。”听了李靖这么说,程嘉会道:“李长史,何出此言,昨日陛下才是亲至河阳前线,我看他马上就要督师强渡黄河了。”李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