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张耕之约,中午两人一起吃了个饭,倒也是相谈甚欢,那张耕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话很是风趣幽默,倒是很对连子宁的胃口。更何况他很喜欢连子宁写的话本儿,两人自然而然就有了共同话题。
听闻张耕是山东人,连子宁便问了他山东哪里产盐,一般走哪几条路线,结果张耕的回答却让连子宁吃了一惊。
“大人,山东这地界儿,北东南三面临海,从滨州往东一直到登州,再往南到胶州灵山卫,海岸绵延几千里,几乎就没有不产盐的地界儿,到处都是晒盐的。实话跟您说了吧,在京师这边儿,都把贩运私盐当成杀头灭族的大事儿,嘿,在我们那儿,压根儿就没人当回事儿!盐贩子四处乱走,去沿海的各家各户买入私盐,然后一转手就是暴利。什么,巡检司?嘿,跟你说了吧,在山东地面儿上,最大的盐贩子就是布政使司下面的盐运使,次一级的盐贩子,就是各地的巡检老爷。最下一级的盐贩子,才是那些商贾!”
连子宁着实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山东地面上贩运私盐竟然已经到了这般猖獗的地步。
“看来计划必须得修改一下了,山东贩私盐如此便利,王府的家丁护院只怕很快就要回转,得及时布置人手应对了。”连子宁心里暗暗盘算着。
他站在聚福楼门口,看见往曰里门庭冷希的聚福楼此时人来人往,了的掌柜见牙不见眼,便也是微微一笑。
设立钞关,拖延时间的计策初步见到成效了,那些快接近饭点儿的过关的商队,基本上都选择在官道刘镇吃一顿午饭,大明朝可不跟清朝一般民众只吃两顿饭,大明朝藏富于民,民间富庶,一般都是三餐。一个略微大一点儿的商队,马夫加上伙计管事等等,差不多就有百人,一个商队基本上就能把一座聚福楼塞满,现在镇上的三家酒楼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就拿聚福楼来说,都不得不在楼后面的大院儿里开了摆了桌子招待客人。
连子宁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银钱向自己滚滚而来。
他正要回辰字所布置一下任务,忽然听到钞关那边一阵喧闹吵嚷声传来,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
“妈的,你个狗头,看清楚喽,这是什么字儿!咱们是刑部侍郎孙老爷家里的生意,你竟然还敢收咱们的税,检查咱们的货物,活腻歪了是不是?”一个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迸指指着那些正准备上来检查的兵丁们,破口大骂道。
吃过了中午饭,现在已经是换了第二班,这一班的十个人是刘良臣带领的,刘良臣很是内敛阴沉,心机深沉,相当的毒辣,他搞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百年也不敢发火儿,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畏畏缩缩的不说话。
“这位大爷,您老刚才应该也见了,咱们这儿的规矩,您若真是孙老爷府上的人,把官灯或者是什么其它的凭证拿出来给咱们看看,只要是验过了真假,咱们立刻就放行。”若是换成石大柱在这儿,只怕双方就干起来了,若是王麻子,只怕皮里阳秋的也不给好脸,刘良臣却只是陪着笑,一个劲儿的弯腰鞠躬。
那管事冷冷一笑,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就凭你们这些狗头,也敢要咱们的官灯,配么?”
“大人!”刘良臣身后的兵丁一个个都是面露激愤之色,低声道:“咱们是奉旨开钞关,大人背后也是跟脚硬挺的,怕他做什么,大不了跟他拼了?”
那管事听到了几句细微的声音,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里暗自道,动手,赶紧动手,老爷我还怕你们不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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