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割线——————宁津县大营。
天将破晓,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大营中已经是人声鼎沸,不少官兵都起来准备吃早饭了。大营的某一处,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喊杀声,整个大营都听的真切,大伙儿一开始还不适应,现在也已经习以为常了,那是武毅军的士兵们在早起艹练。
一开始的时候,看到武毅军艹练,还有不少其他卫所的士兵凑在旁边嘻嘻哈哈的,不过现在也都不敢去了,那些武毅军的杀气,实在是骇人得很!大伙儿也都服气了,怨不得人家能打,当真是练出来的。
让大伙儿有些奇怪的是,这一大早的,并不是遛马的时候,大营中的所有骑兵却都被集中起来,府军前卫的、四卫凑出来的,甚至包括大帅的亲卫队,在辕门之侧列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阵。火头军就在旁边起了大灶,给他们做饭熬汤,每个人还都烙了三张大油饼子揣在怀里。
有那相熟的便凑上去询问,结果被问到的那骑兵也是晃脑袋,他们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大清早就给拉起来了,现在眼皮子还打架呢!
帅帐之中,连子宁张燕昌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而坐,两人的眼圈儿都是红红的,满脸的疲惫,显然是一宿未睡。一阵困倦袭来,连子宁禁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受他传染,张燕昌也打了一个,两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相视一笑。
却是苦笑。
连子宁昨晚上来向张燕昌报告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张燕昌便知道事情的严重姓,这些白莲教派来的人,分明就是联络张耕白袍军的使者,而且绝对不是就只有这一路,只怕现在双方已经接上了线!而这样一来,这些曰子白袍军的举动也就可以解释了,人家退守海丰县城,做出一副据城固守的样子来,根本就是为了麻痹自己,顺便搜刮钱财粮草壮丁,积蓄力量!
张燕昌很清楚若是被白袍军逃了,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一场板上钉钉,唾手可得的大胜就这样首场,朝廷颜面尽失,更是难以向天下臣民交代!碍着太后姑姑的面子,自己定然不会被如何,顶多来一个闭门思过罢了,但是有了这一层败绩,以后,可就真要做个再无权势可言的闲散勋戚了。对于已经习惯了掌握大权,一呼百诺的他来说,这比死还难受!更别说,朝中那些向来敌视勋戚武将,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打击他们的文官团体,定然也会利用这个机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张燕昌立刻就下令,集结了整个大营的骑兵,随时候命。并且同时也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探子,撒开在海丰县城西南北三面,探查情报。
两人谁都睡不下去,张燕昌心里着急,连子宁同样也是如此。他功利心很强,想的就是不断的攀爬,不断的掌握更大的权力,这一次剿灭白袍,至少目前为止还是很顺利的,若是临到末了儿出了个岔子,影响了仕途升迁,当真是叫人欲哭无泪。就算是戴章浦使劲儿也没有,做武将的,想要升官儿,就得靠实打实的战功!
马蹄声响起,自远而近,两人都是豁然站起身来。
大帐被掀开了,康律大踏步走了进来,看了连子宁一眼,向张燕昌道:“回禀大帅,那些白袍军,的确逃了!”
张燕昌面色微变,转眼就是恢复如常,他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说详细些。”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养气的功夫,连子宁便看的佩服不已。
“末将得了大帅命令,率领弟兄们一路狂奔,子时时分,到了海丰县,城墙上亮着灯,还有士兵巡逻。属下不敢怠慢,立刻率领百骑冲城,结果离近了才发现,那城上全都是假人,城里已经空了,白袍军跑的一个不剩!”康律面色难看:“咱们连夜审了几个居民,他们也不知道,只说是从入夜白袍军就开始宵禁,让大伙儿都待在家里不得出来。不过他们说,在亥时,外面有不少响动!”
“亥时?距现在已经有三个时辰了。白袍军都是轻骑,一个时辰七十里不成问题,三个时辰,他们理当已在数百里开外!”连子宁冷静分析道:“不过,他们近万人的大军行动,咱们布置在海丰西南北三面的斥候却没有丝毫动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白袍军先是向东,然后往南绕了个大圈儿,再向西去!如此算来,咱们追赶也来得及!”
张燕昌听完,道:“去把王彦成、赵马祥找来!”
王彦成本就是府军前卫的千户统领,而赵马祥在之前一役中率领两千杂牌骑兵力抗三千白袍而不落下风,也是得到了张燕昌的认可,于是便让他继续统领那些杂牌。
不一会儿,王彦成和赵马祥便奉命而来,昨天晚上,他们接到命令之后,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猜测,却是不得要领。
进来之后,张燕昌以实情告之,两人听完,也都是色变。
张燕昌缓缓道:“你们二位,一个是京卫的实权千户,一个是指挥佥事,官衔都比连大人为高。但是这一次的计划,是连大人提出来的,而且,他的能耐,大伙儿也都清楚。所以,本帅决定,此次由连大人来统领大营中所有骑兵,火速拦截白袍军,你们二位,可有意见?”
话都说得这个份儿上来,如何能有意见?两人齐齐行礼:“属下无有异议!”
“好!”张燕昌语气森然:“此次事关重大,若是被这些白袍军跑了,本帅是勋戚,倒还能支应过去。但是你们诸位,可就难说了,国朝对待武将,向来苛厉责难,朝中衮衮诸公,免不了把你们当成替罪羊杀上几个!而且,这次若是被本帅发现,有人阳奉阴违,误了军机,本帅先就斩了你们!”
说到此处,已经是冰冷刺骨。
毕竟是多年的大帅,这等气场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王赵二人心中一凛,赶紧又是表明态度。
连子宁向他们拱拱手:“二位,时间紧迫,咱们这就走吧,途中再说!”
“是,连大人!”两人不得不向连子宁行礼。王彦成面色如常,反倒是那赵马祥,心中耿直,面上便露出一些不满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