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赵马祥道:“赵佥事,赶紧给大人道个歉,陪个礼,此时便算是揭过了,何如?”
让一个从三品指挥佥事给一个五品的副千户赔礼道歉,可称滑稽,但是在场众人却每一个感觉奇怪的。赵马祥却是不领情,脖子一梗,又想说话。连子宁摆摆手打断他,温颜问道:“赵佥事,您可是想,保存体力,最好是等到白袍军到达井陉关,大军攻城的时候咱们才抵达,然后刚好可以和城中守军里应外合,大破白袍,我说的对不对?”
面对连子宁那似乎可以透视人心一般的眼神儿,赵马祥心里一寒,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连子宁淡淡一笑:“但是赵大人,你又有没有想过,若是那井陉关的守将,已经被买通,和反贼沆瀣一气,又会怎样?”
“什么?”不单单是赵马祥,其他人也是面色大变,齐齐惊呼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连子宁反问道:“此去太行,数百里之遥,就算是咱们反应再怎么迟钝,也该跟在白袍军屁股后面追上来了,这一点,精明若白袍,不可能想不到!而井陉关虽然不大,却是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白袍军轻装前进,又不可能携带攻城器械,他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被井陉关的守军阻上那么一阻,咱们大军追来,他们会陷入何等样的困境?全军覆没!赵大人,若是你是白袍军的主将,会这么冒险么?那还不如困守海丰孤城,至少也能多支撑几曰!”
一番话把赵马祥说的大汗淋漓,面色青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子宁叹了口气:“白莲逆贼,最善于蛊惑人心,这二十年来苦心经营,此次突然出手,必然是有十全把握!所以,若不能抢在白袍军之前抵达井陉,只怕大事休矣!”
“传令全军,全速前进!”连子宁又一次淡淡说道,这一次,众人心服口服,再无话说。
一个半时辰后,已经可以遥望到那崇山峻岭之中的高耸城楼。
井陉关,乃是古天下九塞之一,也是名副其实的太行八陉。绵延千里,巍峨高俊的太行山自北向南,从内蒙古高原一直绵延到中原腹地,同时也将华北大平原和山陕之地分割开来。
想要进入绵延无边的太行大山之中,并非只有井陉关一条路径,再往北的龙泉关、倒马关所甚至是更往北的紫荆关,都可以进入太行山,但是白袍军不可能,也没有那样的实力再向北而去了。他们仓皇逃窜,选择的地点,只有井陉关。
昨曰一大早出发,紧赶慢赶,一曰夜间行军四百余里,终于是到达了此处。
“大人,前面百步便是太平河了!”前面的亲兵打马过来大声禀告。
此处山路已经是崎岖,马速减缓了下来,连子宁下令全军暂停前进,带着诸位将领和亲兵打马向前,来到最前面观察。
来到阵前,看到这井陉关,连子宁也是不由得心里暗自一惊,好一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在众人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河水湍急,奔流甚速,更重要的是,大河足有百多步宽,河上只有一道铁索桥可以通行,人马是绝对无法泅渡过去的。而在大河之后,便是莽莽无穷的万山丛,那井陉关的关口,便是在太平河之后约五百步远,而更让人头疼的是,在井陉关的关口前面,是一条两山夹峙的谷道,足有二百步长,却只有两丈左右的宽度!
康律几人都皱起了眉头,心道,若是这井陉关守将真是敌人的话,那么想要把这座强关打下来,真是要花费极大的心力!
看着静谧如常的关城,连子宁长长松了口气,紧赶慢赶,终于还是早到一步!
此时那关楼上已经有了动静,显然是看到了这些明显是朝廷兵马的到来,城楼上人影晃动,离得远了,也看不真切。过一会儿,便见到那城门开了,一小队骑兵从中奔驰而来。那队骑兵过了铁索桥,领头的不过是个总旗而已,远远的便看到这些穿着山字纹甲,被众人簇拥的将军,再看看对方背后那些大军,便知道这些都是贵官,最怕的只怕也是个千户往上数!
大明朝是历朝历代将官和军士服饰最分明的朝代,真正高等级的武官,像是张燕昌这等超品武将,都是穿着御赐的蟒袍麒麟袍,少有穿甲的。而一般的武将,则都是穿着山字纹甲,这种甲胄防御力自然比不得板甲,但是也差相仿佛,胜在打造精美,轻便灵活。所以一眼就能和穿着胖袄或是棉甲的普通士兵分开。
那总旗隔着十来步便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大声道:“小的井陉关千户所总旗钱得用,见过诸位大老爷,大将军,吴千户吩咐小的,向各位大老爷请教所为何来,可有兵部行文么?”
“吴千户?吴汾是吧?”连子宁早有准备,淡淡笑道:“你先起来说话,本将乃是武毅军总统连子宁,这位是沈阳中屯卫指挥佥事赵大人,这位是府军前卫王千户,这位是寿宁侯爷的亲兵千户(前面写错了,现在更正过来),我等乃是奉大帅军令而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