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佥事?”城瑜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江魏衿?”
刘掌柜点点头:“正是他。”
城瑜眼中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厌恶,点点头道:“成,我知道了,秦掌柜,你再来说。”
她这一番表情,别人没有注意,却是落在了一个人眼中,那人心中得意的一笑,赶紧埋下头来,心中一阵盘算。
这秦掌柜就是当初在扶桑帮着连子宁鉴定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玺的老秦,老梁留在了扶桑,他却是从扶桑回来了,现在在连氏财阀,专门负责珠宝这一块儿生意的。他重重咳嗽一声,得意的四小瞟了一眼,小眼儿里满是趾高气扬,精神抖擞的大声道:“禀告大小姐,正德五十二年一月到七月,属下管着的珠宝店,从四家增加到了八家,东西南北城各两家。八家铺子,进货所耗费无,入账三百三十一万六千五百九十八两,伙计师傅们的工钱总计一万五千四十三两,仓储损失无,打点顺天府五成兵马司一共八千两,新建整修铺子花费八千两。累计支出三万一千零四十三两,净利润三百二十八万五千五百五十五两。现已尽数入账,请大小姐派人盘点查收。”
说完,还故意扫视一圈儿。众人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都是暗骂,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珠宝店的那些东西还不都是大爷缴获得来的?有本事你自己去赚?还不都是靠人?
不过他们嫉妒也真是没法子的事儿,连子宁从战场上得到的大批珠宝、沙金等等贵重东西,都是老秦在经手处置,他下面的珠宝店几乎做的是无本买卖,根本不用愁货源的事儿,只怕现在库房里的好东西还一箱箱的呢!
“你这老家伙,整曰价就知道显摆。”城瑜笑骂一句,秦掌柜被她骂了,反而是嘿嘿一笑。
他跟着连子宁和城瑜去过扶桑,这感情自然就不是一般,隐隐然算是心腹,城瑜也会在别人面前刻意的表现出来这一点。
接下来,便是大车店、书坊、布庄绸缎庄、田庄等等连府经营的营生,管着各个营生的掌柜以此上前报告收支情况。城瑜听的很仔细,一一细问了。
连氏财阀又是多了不少新的营生,其中一项就是药店,主要经营的是东北特产的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这些东西在关内卖的死贵死贵的,在连子宁的地盘儿可不怎么值钱。自从连子宁担当松花江将军以来,连府的车队就没断过,一趟接着一趟的跑,反正因着连子宁这层关系,车队到了柱邦大城就有jūn_duì 护送直到镇远府,也不怕什么危险。
现在京城里面的人参生意几乎已经被连记垄断,别的药店老板也只能是干瞪眼儿,连记有靠山,有能力,人家的东西也不贵,又不是强买强卖,他们是一点儿招儿都没有。
城瑜听完众人的汇报,道:“咱们现在,在京城所有做生意的里面,已经算是第一了,有些公侯伯府上也有生意,却不再次,在此的,也不如咱们的规模。而现在京城,已经没有多少再扩大的空间了,能被咱们收购的已经收购的差不多,该挤压的也挤压了,剩下的,都是跟脚硬实的,也不要轻易招惹。所以,咱们下一步,是该向外头扩张了。之前我想着要力往一处使,所以只在京城经营,除了大车店等之外,不踏足京外一步。现在,咱们也该走出去了。诸位,回去之后都好好思量思量,我要求,在过年之前,整个北直隶,三府二十九县,都要有咱们连记的生意!”
商场如战场,众人被她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纷纷应下。
又是转了一会儿,中午在田庄里吃了点儿农家饭,便是回转。
在松树胡同分了手,各自掌柜都回自己的店里整理账本儿,等待城瑜派人检查,却是有一个人,四下里观望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悄悄地钻入了一条巷子,向着锦衣卫指挥衙门的方向行去。
虽然已经远远胜过从前,连府并没有搬家,还在松树胡同。正确的说,现在京城有两座连府,一座是松树胡同这个,另外一个,则是正德皇帝御赐的位于拴马桩胡同的那座大府邸,原先向万指挥使的府邸,那座府邸,名为武毅伯府。
自己和哥哥已经不是一家子了。城瑜每每想到这里就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心里有些黯然。
她晃晃头,把这些不快晃出脑袋,心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哥哥永远都是哥哥,不会变的,无论他坐了多大的官儿,都还是哥哥。我现在一心赚钱,帮着哥哥做事也就是了。”
回了府,便是一队侍女簇拥过来,又是放垫脚,又是打扇子,忙碌有序。
城瑜下了马,把马鞭递给一边的侍女,冲着已经是连府大管事的侍剑道:“备马车,要花梨木的那一架,晚间我要去哥哥府里。”
侍剑乖巧的应了下来,下去办了。
回了内宅,迎面便撞见了于苏苏,城瑜暗叫一声不妙,还没来得及跑,便把于苏苏一把抓住了,这女子伸出指头在城瑜的小脑瓜上点了一记,道:“好啊你,又出去玩儿,把我一个人甩在家里看那些账本儿,山一般啊!你也忍心?我这一上午都快累死了。”
城瑜吐了吐舌头,告饶道:“苏苏姐姐饶命,我可不是出去玩儿了,顺便带着那些掌柜的把汇报一做。”
也就在于苏苏和连子宁面前,她才会露出小儿女的姿态。
于苏苏捏了捏她的小脸儿,不怀好意的笑道:“不行,你得陪我,今儿晚上陪我睡。”
“啊?不要了吧?”城瑜脸上变得苦巴巴的。这位苏苏姐姐睡相极差,不大爱打呼噜,而且只要是和她睡,每天早上醒来,自己都被抱得像个粽子一样,还爱流口水。
她赶紧赔笑道:“怕是不行了,嫂嫂昨天就着人过来请了,让我今晚上过去吃饭,怕是要和嫂嫂一起睡,聊天说话。”
于苏苏还要说什么,城瑜赶紧转移话题,两个侍女搬着一个红木箱子走过来,她问道:“那是什么?”
于苏苏神经有些大条,果然上当,冷笑一声:“他送的。”
“他?谁啊?”城瑜道。
“还能有谁?江魏衿。”
“什么?”城瑜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他怎么又来了?”
“痴情种子呗?全燕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他江公子看上的女人,怎么着也要弄到手。”于苏苏冷笑道。她还有一句话没说,至于弄到手之后怎么样,那就另当别论了。
城瑜气道:“她痴不痴情,关我什么事?”
“可惜他看上了你。”于苏苏叹了口气:“若是一般人,当然不敢这么做,但是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唯一一个孙儿,是未来的忠诚侯,未及弱冠就当了府军前卫的指挥佥事。京城已经有人把他和你哥哥并称为双杰了。”
城瑜挫了挫牙,不屑道:“他给我哥哥提鞋都不配。”
“那你想出什么办法来了么?”于苏苏问道。
城瑜想了半天,鼓着脸沮丧道:“没有。”
上个月忠诚侯也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江彬的夫人举办家宴,邀请了京城中颇多豪门贵妇人出席,也算是联络感情的一种手段。作为堂堂武毅伯,武将勋戚,又是手握实权的边关大将,武毅伯府自然再也邀请之列,清岚便带着城瑜出席,没想到这一去就生了事端,在忠诚侯府撞上了江彬的孙子下江魏衿,江魏衿一见城瑜,惊为天人,然后便是锲而不舍的追求。
隔三岔五便是登门拜访,一开始城瑜还应付两下,到后来也懒的伺候了,直接就说不在,这江魏衿也真是执着,依旧是来的很频繁,而且每次来都不空手,定有厚礼相送。
这让城瑜很是烦恼。
因为江魏衿此人人品实在是太差了,从小便是花名,仗着祖父的权势不知道玩儿了多少良家妇女,就算是他府上,也时常有被凌辱致死的侍女抬出来扔到城外喂狗。
这种人,城瑜见了就恶心,又怎么会有丝毫的心仪?
更何况,她从小就崇拜哥哥,把江魏衿和哥哥拿来一笔,更是觉得这厮连一坨狗屎都不如。
她发狠道:“再纠缠,我就等哥哥回来带兵缴了他。”
当然,自己也知道,这是孩子气的发泄而已。
只得道:“今晚上我给嫂嫂说说吧,她素来是有智计的,肯定能想出法子来。”
连子宁不在京城,清岚对她极为的照顾,现在两人关系已经是极好。
于苏苏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