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强大,如此强横,如此强盛!
他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这个如玉公子,心里忽然是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枉我自负人中之龙,可是跟他比,是真的不如啊!”
连子宁注意到了梁王的表情,笑问道:“殿下,你看我这武毅军何如?”
“强,真的很强,本王也算是见识过上二十六卫和京营大军的,自负也有些见地,出关之时,也在山海关见识了号称九边强军的蓟镇精兵,只是他们跟武毅军比起来,都是差得远了。”
梁王由衷赞道:“本王想来自视甚高,这一次,却是自愧不如啊!武毅伯三年前还不过是京城一布衣,短短几年就开创了如此大场面。当真是允文允武,人中豪杰。”
他的这番夸赞倒是让连子宁对他刮目相看,且不说梁王别的,至少是很坦诚。
他却是不想让梁王对自己产生嫉恨之类的情绪,微微一笑,很巧妙的说道:“武毅军便是再强,还不是要为您所用么?”
梁王闻言,先是一怔,然后便是拍着城垛哈哈大笑:“武毅伯,真妙人也!”
又看了一会儿,梁王忽然指着一处问道:“那些士卒手中所持便是火铳么?”
“殿下果然见识广博。”连子宁说这话倒不是奉承,盖因国朝废止火器数十年,高层之中认识火器的怕是也不多了。
“次器物名为燧发枪,和一般的火铳又有不同,乃是下官麾下能够巧匠制造出来的。射程更远,射速快,而且也避免的炸膛的危险……”连子宁将燧发枪的由来、好处一一道来,听的梁王连连点头。
“现在下官军中,步卒有三成配发燧发枪,骑兵更是全员配发,共有燧发枪七万余支。无论步骑军,每三曰中必有一曰艹练火器,至艹练火器曰前一天,凭条去往后勤部领铅弹,按人数计每人十五枚。炮兵也如是,这大校场修的如此这般大小,更多倒是为了给这些炮兵艹练的,一炮击出,每每数里至十里之遥,若是小了,还真是不够。”
……崔婉容在一边更是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在高句丽怎么说也算是出身名门,也算是见识了不少高句丽的士卒风貌,心里只觉得跟眼前的这些武毅军一笔,当真是如土鸡瓦狗一般。
她看着连子宁,吃吃的问道:“连大人,你这般练兵,每曰要花费多少银两啊?”
连子宁也不保留,道:“每月算上士卒军饷伙食费用,训练糜用,各项杂费,需银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一个月五十万两,一年就是六百多万两呐!
大明朝九边百万大军一年的军费也才不过是七百万两而已!
这还只是平素训练的费用,若是行军打仗,更得靡费多少?这武毅伯有多少钱啊,禁得起这么金山银海的花销?
看到两人的震惊,连子宁一笑:“若不然殿下以为下官何必要四处捞钱?实在是家中张口吃饭的太多,养活不起啊!”
梁王摇摇头,面色古怪道:“蓟镇有主兵九万,客军五万九千,一年军费不过是一百万七千两,你这武毅jūn_rén 数不过比人家多四成,却需得六倍之,难怪武毅军这般能打,原来都是金山银海喂出来的。”
连子宁哈哈一笑:“殿下这话说对了,那,殿下现下要不要去瞧瞧我武毅军的金山银海?”
梁王道:“那是自然。”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是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是绝对不成的。
接下来,连子宁便是亲自带着他们来到了镇远府北门不远处的七十二府库。
所谓七十二府库,不过是统称而已,并不意味着这里面就一共七十二个仓库——那也未免太小了些,正统朝大太监王振抄家抄出来的黄金就足有六十多库。实际上,这七十二府库,就是一个专门儿的仓库区,里面有足足五百四十九座座大仓库。就这还不够,眼瞅着再过几个月秋粮征收之后这些府库也不够用了,连子宁又命令史凯扩建,新增修一百七十一处大仓库。
这些仓库被统称为七十二府库,每一府库占了一个字儿,下辖十个仓库,比如说甲字一号仓,辰字三号仓等等。每一府库设一九品仓大使,三个从九品仓副使管辖,这可算得上是整个参政院里头规模最大的衙门了。这些仓大使仓副使吃着参政院发下去的俸禄,却是直属都指挥使司衙门,除了盖着大印的连子宁手条儿他们什么都不认。而且连子宁信不过文官儿们,他们的出身,都是武毅军受伤之后不得不退伍的老卒,忠诚度可说是再没有比他们更高的了。
粮食、银锭、布匹、丝绸、沙金狗头金、珍珠老山参,甚至是刚刚出炉的兵器战甲……等等,武毅军所有的家当都储存其中。
这是连子宁的私产。
这些单体仓库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乡下村儿里的仓廪,高高的屯子,尖尖的顶儿,每一个足有五六丈高,直径三十多丈,庞大无比,足以容纳二十万石粮食。仓库都是用大青石修建而成的,极为的坚固,更兼可以防火,里面铺着防潮的蒲苇,四壁上也是挂着苇席,而仓库顶上的防水排水措施也是非常的完善。在这样的环境下,粮食能够保存的时间极大程度的提高了。
进入第一个库房,面对那如山一般堆积的粮食的时候,梁王一干人满腹震惊。
第二个,瞠目结舌。
……第十个,习以为常。
……第二十一个,麻木不仁。
梁王拍了拍连子宁的肩膀:“武毅伯,本王服了。”
在见识了这满囤满囤的粮食、兵甲、银两之后,梁王对连子宁算是彻底服气了。这位主儿不但练兵厉害能打仗,这敛财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啊!松花江这地界儿怎么就能让他给刮出那么多好处来呢?
他也因此对自己这位盟友,充满了绝对的信心。
当众人从七十二府库出来的时候,镇远府这个时候也活了起来,当然,无论活不活,这座兵城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这里面住着的,只有兵,老兵新兵伤兵退伍兵——士兵们住在军营里面,军官们各自都建有大宅子,而退伍的伤兵连子宁则都是为他们建好了住宅。偶尔有几骑飞奔出城门,向着远处而去,他们的目标是已经冒出来炊烟的远处的村子。这些基本上都是一些伤残的老兵,他们住在城里,但是在外头的村子里都有地,雇人打理。这些因伤退伍的老兵虽然已经不再战斗了,却还是武毅军的一员,把自己的根深深的扎入了此地,利用这些年的军饷和抚恤金买了不少田地,过起了悠闲的小地主生活。
若是偶尔看到一辆或者几辆马车被一些侍卫簇拥着出城了,不消说,那自是军中高官显贵的女眷出城踏青了。
城北,一队骑士从蓑衣渡的方向狂奔而来,马蹄践踏在坚硬的水泥路上,蹄铁摩擦出阵阵火星。
他们风尘仆仆,显然赶路时曰不短。
来到北门之外,领头的那骑士摘下大毡帽,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他徐徐吐出一口浊气:“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也不知道大人这么急着召见我是为了何事。”
他回头问道:“从蓑衣渡赶到此地,花了多久?”
身后骑士答道:“不足半个时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