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哥反倒摆手:“多虑了,这个人要是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他跟其他人有个明显的不同,就是在江湖上飘过,见过生死,不会乱了阵脚。而且,讲义气!他当年跟人打架,也受了伤,是爹偷偷给治的。临走,又送了衣服和银两。你成亲的时候,他送了你一只金簪子添妆。娘替你收着呢。当然了,现在你也不稀罕了。”
林雨桐抿嘴道:“那等到晚上,二哥偷偷将人带来,我见见。”
林二哥没多问,“成!晚上再过来。”
“避着人点。”林雨桐又叮咛了一声。
林二哥起身往外走:“你哥我不傻。”
等林二哥走了,苏嬷嬷才进来:“主子,吃饭吧。您这样可扛不住。”
林雨桐点头,匆匆的吃了饭,就倒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苏嬷嬷悄悄的将被子给林雨桐盖上,才守在边上做针线。
这一觉醒来都天黑了。林雨桐揉了揉脑袋:“给范先生和吕先生,多准备点菜蔬。最近我怕是顾不上两位先生。这半拉子天下,多少事要处理呢。没有他们帮衬,累死我都干不完。”
“夫人,您也该跟四爷学学,老奴就没见四爷亲力亲为的办过这些琐事。”苏嬷嬷递了蜂蜜水过去,笑道。
“我没有爷那样的能耐。”林雨桐摇头。这用人也是有讲究的。四爷能拿捏的住人,自己还欠点火候。她没多解释:“传话下去,叫黑七来一趟。”
苏嬷嬷赶紧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等再回来,手里就提着食盒。
林雨桐吃了饭,又看了一个时辰递上来等着自己批复的折子,这才等来了林二哥和林济民。
“七叔坐。”林雨桐起身,让了座,亲自奉了茶。
林济民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让本来俊朗的外面添了几分狰狞。他客气的接过茶,“谢夫人。”
林二哥摇头:“七叔,在外人面前,您叫她一声夫人就完了。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叫妞妞就行。”
“您还是叫桐桐吧。”林雨桐朝林二哥翻白眼,“妞妞这名字……我如今用着也不合适。到七老八十了,您再叫我妞妞?”
林济民嘴角翘了翘,点点头,却并没有改口的意思,“这以后,尊卑总是有别的。还是叫夫人吧。这次叫我前来,是有事要吩咐?”
林雨桐看了一眼林二哥,林二哥就站起身上,“成!知道你的规矩。我在隔壁等七叔,你们说话吧。”
林济民就挑挑眉,这个侄女,还真跟外面盛传的一眼,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哪怕至亲,在底线面前,一点都不妥协,这可不容易。
林雨桐见林二哥出去了,才正色的看向林济民:“七叔,我这次找你来,说到底,是想找个信得过,又有胆识的人。因为事关重大。”
林济民坐正身子:“夫人请说。”
林雨桐低声道:“京城里混进了奸细,他们可能会用火药炸毁军营。但因为咱们的防护措施到位,他们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机会。我希望你能将他们给吊出来。”
“钓出来?”林济民面露沉思,“怎么一个钓法?”
“想要胁迫人,无非是两种办法。一种是威逼,一种是利诱。”林雨桐伸出两根手指,“威逼吧?这个不可能。因为护城营所有将士的家眷都归府里的内府司管。都登记在册。能安排差事的都有差事,孩子也都进学了。即便有留守的,这街上的巡逻组每天也得检查两次,确认家里是不是有人。所以,想用家属威逼,这基本是行不通。”
林济民心里愕然,以前他不知道内府司对家眷管理那么严格有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这既是监视,更是一种保护。女人没有上工,有专人负责记录。孩子没有上学,有先生询问。当天所有的记录,都得汇总。这就把所有的漏洞都基本堵上了。用家人威胁的办法,风险很大。
林雨桐见林济民明白,就接着道:“那就只剩下利诱了。”
“明白了。”林济民点点头,“您放心,到底该怎么做,我懂。”
林雨桐点头,拍了拍手,紧跟着门外黑七就出来了。她这才道:“他会派人暗中跟你联络。”
两人点点头,他们也算是彼此认识,因为都住在后街上。
等林济民走了,林雨桐才吩咐黑七:“将各个城门这两月进出的记录给我拿来。尤其是年前的,一本都不能有失。我要看看。”
黑七直到子时才精记录本给林雨桐搬来。
“叫程峰来,给我搭把手。”林雨桐看着两大箱子,有些眼晕。
程峰正睡得迷糊,就被扛来丢进书房。他揉揉眼睛,“夫人,查谁的帐?谁又贪|污了?”
林雨桐摆摆手:“不是。帮忙翻一翻,把年前年后进入京城售卖烟花爆竹的商家都给我找出来。”
她眯了眯眼,赵王这个时间点选的可真好。刚好过年,到处都是爆竹的声音和味道。这就是最好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