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收了圣旨,欲转身就走却被甄老夫人抓住了衣角,“林衍,甄家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绝情?”
林衍回头在甄老夫人跟前蹲下,“不是我林衍无情,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不过是依律行事。”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单子在老夫人跟前抖开,“从您府上查抄出来的东西都在这上面,我不说您自己也知道您家里藏了多少,眛了多少。来路正不正,您也很清楚。”
“只是到底是亲戚,也不好真的看您衣食不保,”扭头对身边军士说了几句便不再与甄老夫人多说一个字。
林清容并没有看到外祖母在前面的样子,几日水米未尽的她伏在地上,经临巨变的她如今起不来身,说不出话。
浑浑噩噩的她被琴儿扶起来摇摇晃晃的回了竹苑,看到满院子一片翠绿,又看到眼熟的游廊粉墙,直到躺回床上,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看了一眼跟在床前的琴儿,整个人再也熬不住昏了过去。
休息了一夜,天还未亮外面就闹了起来,琴儿想起来今天是全家被押送去长安的日子。
赶忙穿戴整齐去服侍姑娘,进屋看到珠儿捧了碗温热的粥蹲在床边伺候林清容吃下去。
“姑娘,该起身了。”想到未来不止如何,琴儿忍不住落下泪来。
珠儿擦擦眼睛,又喂了两勺粥,扭头对琴儿说,“外面银吊子里还有些,姐姐快吃些吧。”
主仆叁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一番收拾之后,珠儿拿着两个大包袱,又央求了门口的军士帮她们搬了几口放着被褥衣服还有书的大箱子,琴儿收了林清容素日里吃的丸药,拿着一个大包袱扶着主子往外走。
一出院子,林清容就听到了甄慧月斥骂奴婢的声音,琴儿皱了皱眉扶着林清容往大门那儿走。
出了侯府那朱红大门,府中的夫人小姐被人撵着上了马车,珠儿跟着搬了她们箱子的军士走在前面,等东西装好,珠儿走回来接过琴儿手上的包袱放到马车里。
叁个人勉强上了马车,环顾四周,珠儿几乎要哭出来,自家姑娘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何时受过这种罪。
看到珠儿几欲落泪的样子,林清容拉了她的手,“别哭了,这会哭能有什么用呢。”
“姑娘,”珠儿抽抽搭搭的看着她,忍不住扑到林清容的怀里,“这以后该怎么办,我们要去哪儿!”
前路如何林清容也不知道,撩起帘子看一眼外面,几位甄府小姐还在哭闹不肯上马车,而那些青甲军士对于女人并无甚耐心,见她们不肯服从,便用布堵了她们的嘴,又用绳捆了将人扔进马车。
等到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林清容反而惊慌不定起来,直到有人扬声喊,“起!”
马车车轮咕噜噜向前动了起来,看着越来越远的忠敬侯府,林清容忍了几日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