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原本仙气萦绕的太一门此时却阴云密布,叁清殿前此时如修罗地狱一般,遍地都是穿着道服的尸体和哀嚎不已的门众。
这里早已经被玄甲营团团围住,黑云一般的一众士兵中,只有一条白色的身影愕然挺立着。
季子淮一身黑色的道袍外罩同色披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脸得意的道:“太后娘娘已经把两个老东西解决了,什么仙界泰斗,还不是一杯毒酒就死的透透的吗?至于你?没想到啊,失了半幅仙骨的清尘道长居然还能跟我们周旋这么久。”
而人群中贺子谦满头白发,白色的道袍上布满伤口,鲜红的血几乎将白衣染成红色,他左手捂着急促喘息的胸口,手中的剑微不可查的微微颤抖着,惨白如纸的脸色衬的唇边的鲜血更加刺目。
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不见半分胆怯,男人伸手随意抹了下唇边的血渍,冷笑道:“派些小喽啰来,怎么,季子淮,当着祖师爷的面不敢动手,怕天打雷劈吗?”
“墨子谦,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就被你逐出师门了,”男人冷哼一声道:“天打雷劈?你觉得我会怕吗?”
“我将你逐出师门是因为你居然要杀洛茜,”墨子谦皱眉,余光瞄向四周,说道:“当初洛茜被关在后山,就是你按下机关想将她淹死,怎么?我冤枉了你不成。”
“是又怎样?我就是要她死,”季子淮一挑眉道:“她没有出现的时候阿辞只听我的话,我天资不如你们,只能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谁知道却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以至于灵脉尽毁,我每天顶着你们的嘲笑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只有阿辞他懂我。可是自从她出现,阿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只会围着她转,她算是个什么的东西,一面勾搭着阿辞,一面勾搭着你,贱人,死不足惜。”
季子淮因为说的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原本清秀的相貌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看上去丑陋至极。
就在这时,看上去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墨子谦突然暴起,手腕一翻,剑芒暴涨,直冲季子淮,口中极快的颂道:“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个字念完,九天惊雷顿时从天而降,按着引雷符所指直直劈向季子淮,眼看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只见男人猛地向后一蹿,同时飞起一脚踹中一个人后心,直接将那人踹的向前踉跄了几步,站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
九天惊雷劈下的同时墨子谦拼尽全力的一剑也已经到了,双重打击之下只听男人一声惨叫肉身直接被当场撕裂,顿时血肉横飞。
后面的玄甲营士兵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大声惊呼:“国师——”
原来刚才被季子淮退出去的人正是风北辞的接班人,当今国师霍安,男人刚才站在季子淮的身后准备坐渔网之力,谁知却被人抓了当成了挡箭牌。
一阵血雨之后,乌云散去,用尽最后一点灵力的墨子谦再也受不住直接栽倒在地,宝剑也跟着脱了手。
墨子谦嘴里不受控制的吐着血,他歪过脸,看着躺在血泊里的一众战死的门徒,他在季子淮攻山的时曾让他们和众位师兄弟一起走,可是他们没有一个离开,直至战死,他们依旧紧紧攥着手里的剑,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男人的视线缓缓转回,看着如墨一般的天空,眼前浮现出昔日门派众师兄弟在一起笑闹的日子,他们喊他大师兄,他笑着数落他们练功不用功,渐渐地,一张张笑脸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有那张巧笑嫣然的脸越来越清楚。
她现在一定很幸福吧?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唇角微微扬起,终究无力的闭上了眼。
天空中突然传来阵阵闷雷,继而开始狂风大作,几乎是刹那间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雨水混着血水很快就将大殿前的广场染成了红色。
心有余悸的季子淮直到确定墨子谦不再动了才敢上前,撞着胆子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确定对方已经死了之后他兴奋的抽出匕首割开男人的皮肉开始取骨。
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割开墨子谦骨瘦如柴的胸口,将白花花的骨头一根一根的取出,旁边的玄甲军众人被这一幕彻底吓呆了,纷纷捂住嘴开始干呕了起来。
“仙骨,仙骨!”季子淮的双眼因为兴奋而通红,一边剃着骨头,一边兴奋的自言自语:“都是我的,我有了仙骨就能重新修炼,我就能成仙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钦州,十里大山。
“疼,疼……”客栈的床上,洛茜原本已经丰润一些的脸颊此时惨白如纸,汗水已经将头发完全打湿,整个人因为疼痛浑身颤抖不停。
“茜茜,茜茜,没事了啊!我在,我在。”风北辞急的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怀里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