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求仁得仁,走向属于她的宿命,为何他却开始犹豫,开始后悔,甚至心底产生了些许怨恨?
苏锦书喝了许多酒,步履踉跄,被皇上一把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轿辇之上。
她红着脸,紧贴着男人的凶膛,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笑道:“明日朕就晋封你为婕妤可好?”
苏锦书斜飞他一眼:“皇上太过小气,婕妤和美人有多大区别?一样是低阶的嫔妃,好没意思。”
皇上被她这软语娇嗔的模样迷得神魂颠倒,自然什么都肯答应:“好好好,那封你为昭容可好?”
苏锦书这才满意,主动握了皇上养尊处优的白净手掌,将脸颊放在上面轻蹭。
宋长安悄无声息地出现,问她:“你为何如此?”
苏锦书将脸向他的方向侧过来,做口型道:“沉疴须猛药。”
宋长安不甚赞同:“如果这招不管用呢?若隗礼不出手,你该怎么办?”
苏锦书道:“他不会的。”
果然,还未来得及上龙床,便有人匆匆过来报讯,神色慌乱,道是那皇上最宠爱的兰昭仪,竟然在苏锦书居住的南塘殿内自缢而亡。
皇上闻言又惊又悲,自然没了宠幸新人的兴致,亲自去往现场查问。
苏锦书独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左右人等不知何时悄悄退了下去。
厚重的地毯上,传来一个人沉闷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问:“你动的手?”
隗礼面色复杂地看着她,声音涩然:“是,她早就该死。”他只不过被她弄昏了头,一直没顾得上料理罢了。
“她是该死,可你为什么在这时候杀她,坏我好事?”苏锦书面色忿忿然。
隗礼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去帮我给皇上捎个口信,问他何时回来。”苏锦书命令他。
一股陌生的妒意忽然席卷了隗礼的凶腔,他冷硬地道:“皇上今夜不会回来。”
他手眼通天,在这宫城中想做些什么手脚,实在是易如反掌。
苏锦书怒极而笑:“是吗?那也无碍,今夜不回来,还有明晚,明晚不成,还有以后,你总不可能一直妨碍我。”
隗礼道:“兰昭仪离奇身亡,奴才方才在她身上,现了娘娘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说着,他拿出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玉佩上的络子十分精巧特别,正是她亲手打就。
苏锦书摸了摸身上,现这玉佩确是自己不知何时遗失的,不由皱眉:“你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兰昭仪之死,娘娘嫌疑甚大,自今日起,请娘娘禁足于南塘殿,直至洗脱罪名,方可外出。”他说完这句话,下意识里想去拂佛珠静心,却现腕间空空。
那束缚他身魂多年的禁锢,已经断了。
苏锦书不可置信道:“你疯了?明明是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接着更加愤怒:“隗礼,是你自己不要我的,是你说无论我想做什么,都会帮我的,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隗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在别人身下婉转献媚,更无法忍受别的什么人窥见她不为人知的美好和娇柔。
仿若逃命一般,他匆匆离去,消失在暗不见底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