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男生宿舍,对面小真手里捧着毛巾坐在床铺上泡脚,刷着某短视频软件;左床的康子每晚必和家中老母亲打个电话,“妈,我可是您的宝宝。宝宝要睡了,妈妈,晚安。”临床的陈东兴致勃勃盯着手机,不时传过奇怪的声音,“雅美蝶~”,看到处,不忘与高朗分享。“你看这妞,叫的多投入,我得让我女朋友跟着学学。”
宿舍门敞开着,左侧门框探出一颗头。
“高少,你在啊!”
来人趿着拖鞋,宽松牛仔裤被卷到小腿中央,毛巾搁在肩上。一见高朗便急匆匆赶来。
“刘希,又来了。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追高朗的女生能塞满一整个图书馆,还需要你来拉皮条?”陈东难得放下手中的波多野结衣,抽空怼他一句。
二人曾竞争过外交部部长,陈东没上,以至于见了刘希少不得奚落两句。
刘希见了冷脸也不恼,笑吟吟道:“陈东,这你就不懂了!追高朗的是多,但看上眼的一个没有。都大二了,你见他谈过女朋友吗?”
“高少,你看看我这儿最近有个姑娘,你要不要加个微信?”他一副哥儿俩好的架势,搂着他的肩,顺势放开手机。
高朗挑眉,“我觉得我有能力消你那儿的姑娘?”
“高少,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家干什么的?”他了然地眨眨眼。“这姑娘放在我这儿是棘手货,您不知道,就是咱身边找不到人配得上这姑娘,想来想去就你一个人了。”刘希啧啧嘴。
“价格太高?”
“嗯。”
“高朗,你别搭理他。经过他手的人哪个不是被他吃干抹净了,你就甘心玩他玩过的二手货?”陈东再次不合时宜地插嘴。
高朗对此倒也心知肚明。明里暗里拒绝几次他的推销,偏生下次依旧还能笑脸相迎。
刘希这拉皮条和一般的不同。他这儿的姑娘基本来自各大高校,个个不露脸,丰乳细腰,肥臀嫩逼。看得见,干不着。当然,若是聊得好了,姑娘被花言巧语哄着了,那也与他无干。
“陈东,你嘴上有个把门成不成?”到底是他们地盘,自己来求人的,不能摆脸色。“话说我手上每个姑娘我都没见过,都是自己找上门的。都是朋友,到时候你们聊上了,还得说我的不是?我没那么傻。”
“那你怎么保证这姑娘的质量?”
“我先把人推出去,要是看上了,谈妥了,我再中介。”刘希叹息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
这话明摆着假的很。那些姑娘,也有认识的见过的,也有压根不知道人家模样的,总是人家找上门来,他就给推销出去。谈得拢谈不拢,都得看着姑娘自己天分。不过,他确实没睡过。这种姑娘,多半眼珠子就围着银子转,他养不起。
“要不然,我也不能找到高少你这儿不是?”刘希道,“这姑娘,倔得很。要这么多……”他比了个手势。
同学,我想睡你!(二)
忙着浏览美女的小真终于抬头,瞧见后,冷笑道:“她以为她逼是镶钻的吗?”
a大是国家顶尖美术学院,并且是私立院校。也就意味着每年得承担高额学,来这儿的学生,多数家境殷实,他们都觉得价格过高可见的确实不太合适。
“我也劝过她,她不依。”刘希惋惜道。“所以我来找高朗了,把人微信给你。你自己谈去吧。”要是能勾搭上高朗这点钱也不是什么问题,搭不上眼还这么高,那就只能放弃了。
“你这个拉皮条的倒是尽职!”陈东冷哼一声。
刘希呵呵道:“做生意嘛。”
高朗全当卖个人情,点开微信名片推荐。
信息验证:“顾客。”
沈惜安看着点缀着明黄色星星花纹的深蓝色床帘,晃啊晃。脑子只有一个字:“钱”。
高额学,父亲被电线杆砸中了,二级瘫痪,母亲忙着为她筹学,为父亲筹医药,也病倒了。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一看到她,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叔叔伯伯就开始抱怨自家经济状况不景气,下岗了,孩子上大学了,孩子要买房子里……就算遇到一两个人好心的,能给的不过杯水车薪。朋友更不用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从小到大的朋友不是一穷二白,就是经济拮据,压根开不了口。
她恨钱,恨到挫骨扬灰,她又爱钱,爱到肝肠寸断。
做这事儿她怕吗?怕!多方辗转从朋友那儿拿到介绍人的联系方式,请他介绍生意,打字时她的手是抖的跟缝纫机上的绣针似的,滴滴答答。屏幕上的二十六个字母突然认不清楚了。
几天,没有任何回应。
又慌,又怕。既怕有人找上门来,又怕没人找上门来。
刘希问她,“价格可以低点儿吗?”
“不行。”
她坐在桌子上想,是不是应该降低要求?
“安安,你的桶子水满了,快提走。”室友小a喊道。
“来了!”沈惜安赶忙去洗手间拾桶子。
拿着水盆,装了热水,掺和冷水,自来水时断时续,滴滴答答,哗哗啦啦。她们住的楼是学院最差的一栋,这栋楼从建校起就存在。据说,原来是旁边附属高中的教师宿舍。这块地后来被a大买了,楼没拆,也凑合着用。住宿只要一般宿舍的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