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刀眼见便要落在老牧人的头上,一支利箭射过来,正中骑兵的臂膀,那骑兵吃疼,大刀顿时砍偏,老牧人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躲开。
“不可滥杀无辜!”惊雷声的怒斥响起:“滥杀无辜者,杀无赦!”
冲向营地本准备放手砍杀的骑兵们听到声音,都是循声看去,却见到夜色之中,骑着狮子骢的年轻人手握长弓,连出数箭,例不虚发,只是每一箭射出都不是射向骑兵的要害,或中手臂或中大腿,连中四五人。
“你做什么?”一名骑士见到年轻人竟然放箭射中自己人,勃然大怒,握刀冲向那年轻人,刀锋前指,厉声道:“你是叛徒!”
这年轻人自然是秦逍。
穿过黑水泊之后,全军原地进食休息,天黑之后,立刻便向西挺进,直往贺骨汗帐所在扑过去。
可是队伍前进途中,却有一队人马突然向平静的牧民营地发动袭击,秦逍看在眼里,立刻制止。
“你叫什名字?”秦逍面对那人的质问,脸色也是冷峻,“你是俟斤?是你下令袭击牧民?”
他跟着真羽兵马几天,倒也已经知道,虽然在外人眼中,真羽骑兵的装束大部分没什么区别,但熟悉过后还是能够区分开来,骑兵中的将领有很明显的特征,眼前这人从装束上看,分明就是一名俟斤。
俟斤在锡勒人的军中,是仅次于吐屯的存在。
三千多名骑兵,统一由突牙吐屯统领,其下亦有数名俟斤协同领兵,每名俟斤都要管理数百骑兵。
这名俟斤见秦逍神情冷峻,倒也有些心虚,道:“他们是贺骨人,我们从这里经过,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会通风报讯。”
“通风报讯?”秦逍冷笑道:“出发之前就有明令,途中不得有任何耽搁,长驱直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就已经从他们的营地穿过,这些人如何去报讯?你滥杀无辜,直接报漏自己的身份,该不该受罚?”
“你没有资格罚我。”俟斤怒道:“多少真羽人死在贺骨人的刀下,杀死他们,天经地义。”
他话声刚落,秦逍身后传来声音道:“塔格有令,向恭统领这支兵马,他当然有资格罚你。”却正是突牙吐屯发现情况不对,催马过来,手中马刀指向那俟斤,冷声道:“我有令在先,没我吩咐,谁也不可出刀杀人,你违抗军令,该如何惩罚?”
俟斤一怔,急忙道:“吐屯,我.....!”
“如果人人都像你,违抗军令,这次计划必然前功尽弃。”突牙吐屯神色冷酷,“事关整个部族的人生死,你却擅自行事,该杀!”催马上前,没等那俟斤回过神,兜头一刀砍下去。
那俟斤惊骇之中,已经被突牙吐屯直接砍断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已经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违抗军令,该死!”突牙吐屯收起刀,冷声道:“所有人都听好了,一切行动,都要遵从向恭军令,谁要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比马刀还要硬,可以试一试。”
众骑兵心下骇然,不敢多言,纷纷催马回到队伍里。
秦逍松了口气,看向突牙吐屯,微微颔首,突牙吐屯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俟斤尸首,神情黯然,也不多言,兜转马头,催马边走。
非常之时用重刑。
其实突牙吐屯心里也清楚,奔袭贺骨汗帐,途中势必会经过贺骨人的诸多营地,真羽和贺骨有着血海深仇,若是纵容不管,沿途势必还会有更多骑兵向贺骨营地发起袭击,一旦如此,行军的速度必然会大受影响,甚至会因此直接导致此次计划的失利。
当着众人的面,斩杀一名俟斤,如此便在无人敢擅自行动。
事实也确实如此,三千多人的骑兵队伍,此后却是一路挺进,在夜色之中,潮水般从铁山之下席卷而过。
所经之处,也确实经过不少贺骨人的营地,但夜色之中和,队伍如风般划过,贺骨的牧人们虽然看到有兵马穿过,却根本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汗帐还有多远?”秦逍与突牙吐屯齐马并行。
“贺骨汗帐在铁山最高峰脚下,山下有一片湖泊,可以随时取水。”突牙吐屯解释道:“看到那片湖泊,就可以确定汗帐的位置。以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半夜的时候便可以抵达,那时候正是所有人在梦乡的时候,我们到了贺骨汗帐,立刻发起攻击,一定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听说挛鞮奴云用铁山上的石头,模仿中原人建造了一座宫殿,宫殿四周修筑了石头高墙,挛鞮奴云那头母狼和贺骨汗就住在宫殿里,他们将那座宫殿称为铁宫。我们只要杀进铁宫,就能够活捉那头母狼和贺骨汗。”
秦逍道:“挛鞮奴云对中原文化很感兴趣?”
“她是害怕。”突牙吐屯不屑道:“我们锡勒人素来是住帐篷,贺骨部也一向如此,挛鞮奴云肯定是担心一旦遭受袭击,敌人很容易就杀进帐篷,所以修筑铁宫,想要攻进铁宫就困难得多。不过只要我们围住铁宫,她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看向秦逍道:“向恭,你武功厉害,交战之时,我来对付他们的卫队,你带人攻打铁宫,由你活捉那头母狼,塔格一定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