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召阳冷笑道:“如果你按计划行事,没有临阵叛乱,他们又岂会对你动手?”扫视何太极身后兵马,高声道:“弟兄们,何太极临阵叛乱,罪无可赦,谁若能取他性命,国相必然重重有赏。”
何太极身后官兵却是寂然无声。
“庄召阳,你竟然贼喊抓贼?”庄召阳再次抬起手,手中却是多了一份黄色卷轴,高声道:“这是圣旨,将士们都是亲耳听到,要不要本将给你读一遍?”
“圣旨?”庄召阳吃惊道:“哪来的圣旨?”
“当然是圣人颁下的圣旨。”何太极打开圣旨,高声道:“诏曰:神策军乃护卫京都之军,朕素来优厚,视为手臂。今有神策军副将庄召阳协同武-卫军叛乱,朕深怒之,颁旨天下,神策军庄召阳与武-卫军何长庚不思忠君报国,却存谋逆之心,举叛乱之刀,凡我大唐子民,人人皆可诛之,钦此!”
庄召阳瞳孔收缩。
他身形微晃,但很快稳住身体,冷笑道:“何太极,你可知道,伪造圣旨,该当何罪?”
“伪造圣旨,自然是满门抄斩。”何太极小心翼翼收起圣旨,淡淡道:“可是这道圣旨,是圣人派出通事舍人出城宣诏,将士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岂能有假?上面盖有玉玺,自是圣人颁旨无疑。”
“圣人被叛党挟持,岂能下旨?”庄召阳高声道:“何将军,难道你就因为这一道圣旨,便临阵叛乱?” 何太极笑道:“庄召阳,你口口声声说圣人被叛党挟持,有何证据?”
“难道国相会说假话?”
“我们效忠的是圣人,不是国相。”何太极冷冷道:“国相之言,也无真凭实据。我们难道视圣人的旨意如无物,却去相信国相没有证据的言辞?”
庄召阳一颗心往下沉。
他心里当然明白,这份圣旨,只是取信于何太极手下的兵士,却根本不可能真的改变何太极的心意。
如果何太极铁了心要追随国相,那么即使宫里派人出城下旨,何太极也定然会以伪造圣旨否定这道圣旨的真实,但他并无这样做,反而是以这道圣旨为名,领兵调转枪头,这只能证明,何太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攻城,甚至根本没有打算追随国相。
“庄将军,你我都是出自神策军,相交多年,麾下的弟兄,也都是朝夕相处,亲如骨肉。”何太极长叹一声:“你难道非要让无数弟兄因为你的野心而自相残杀,血流成河?圣人已经颁下旨意,大唐子民,人人可诛尔,你已经无路可走。”摇摇头,劝道:“下马受降吧,念在我们相交多年,我与方将军可以向圣人求情,尽可能不牵累你的族人。”
两人言谈之间,唐长庚和和庄召阳麾下部将早已经调整军阵部署。
本来上万兵马都是将刀锋对准皇城,可是片刻之间,风云突变,丹凤门外的兵马竟然是四面被困,正面有龙鳞禁军镇守的巍峨皇城,其它三面却都是神策军的自己人,神策军东西两路兵马一分为三,其中一队绕到了南边,从背后直接包抄过来。
本来是围攻丹凤门的兵马,此刻却被围在中间。
好在武-卫军和神策军都非乌合之众,局面陡变,这支兵马也迅速做出应对,上万兵马只能分成四队,各自应对一面之敌。
“原来你和方辉早就勾结在一起,早就谋划临阵叛乱。”庄召阳长叹一声,“背弃大唐,背叛圣人,尔等必将遗臭万年。今日便算是战死在此,本将与手下的将士也绝不会为你们得逞。”
要抽调兵马绕到南边,从背后包抄,当然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庄召阳心知,就在自己带着麾下将士枕戈待旦之际,另外两人却早就在暗中谋划,甚至悄无声息地抽调兵力迂回到后方。
这当然是早有预谋。
如果说只是其中一人临阵叛乱,庄召阳还觉得是个人野心,但两员副将同时反叛,这就只能是早有谋划了。
他想到先前城头连续三次吹起号角声,这时候也终于明白,澹台悬夜确实是以号角声发出讯号,而传递信号的对象,竟然就是自己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何太极与方辉。
这也就能证明,这两人竟与澹台悬夜是一党。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神策军的两员大将,什么时候与澹台悬夜勾结在一起?
这伙人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