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大震荡,文官武将落马不少,但龙锐军却一直没有对辽西世家开刀。
有些人心中便想到,宴无好宴,今日设宴,龙锐军只怕是要向辽西世家开始动手了。
更有人觉得龙锐军很可能是利用这次宴会向辽西世家盘剥,毕竟龙锐军入驻广宁之后,还没有从辽西世家的口袋里掏走一枚铜钱,这显然有些不对劲。
天下乌鸦一般黑,辽东军对东北世家极尽盘剥榨取之能事,许多世家豪族甚至因此伤筋动骨家道没落,若说龙锐军对世家豪族无所求,那是谁也不相信。
如今辽西在龙锐军的掌控之中,刀架在脖子上,如果龙锐军真的要逼捐,也只能破财消灾。
“郡守大人、郡丞大人到!”
门外传来声音,在场的世家家主们纷纷站起,随即就看到一身便服的白玉楼和郡丞霍勉之一前一后出现,众人立时躬身行礼。
白玉楼不但是暂代郡守之职,他本身就是东北的大儒,名望极高,东北世家对这位大儒也是打心里尊敬。
“都请坐,都请坐!”白玉楼和霍勉之拱手还礼,含笑道:“大家不要客气,都坐下说话。”
待众人落座后,白玉楼才含笑道:“今日邀请诸位赴宴,诸位一定很奇怪,或许还有人心中忐忑,搞不清楚是福是祸。”
他开门见山几句话一说,反倒让一些心中忐忑之人轻松不少。
“郡守大人,今日宴席,本该是我等请大人。”尤富水起身拱手道:“大人荣升,一郡父母官,以后辽西近十万户都要仰仗大人的照顾,大人受累,我等自当有力出力。”
其他人也都是纷纷点头。
“尤老爷请坐!”白玉楼抬手笑道:“朝廷的旨意还没有下达,目下我也只是暂行郡守职权而已。今日邀请诸位过来,确实有一件大事要商议。”看向霍勉之,霍勉之却已经双手捧着一份文册呈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那文册之中到底写着什么。
白玉楼翻看了几页,抬头道:“这是近日户曹整理账目之后的文册。尤老爷,根据户曹的记录查知,尤家十五年前还有良田四百三十倾,不过现在只剩下八十倾,不知是否属实?”
在场众人都是诧异,尤富水亦不知道白玉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道:“草民不能确定十五年前有多少良田,不过眼下确实有八十倾良田。”
“户曹的记录应该不会有错。”白玉楼笑道:“十五年前,朝廷下令在东北四郡检地,确定实际的耕地面积,尤家名下检出四百三十倾,而且令尊签字按印,不会有什么疏漏。”
尤富水勉强一笑,白玉楼今日一上来的话题就直接牵涉到土地,不但是尤富水,便是在做其他人都是心惊胆战。
在场的世家家主,大部分都是曾经风光无限的豪族,名下的良田都不在少数,不过辽东军在东北四郡跑马圈地,几乎所有的世家豪族都遭受打击。
当初尤家是东北八姓之一,更是辽西头号世家豪族,良田数百顷之多,自然成为辽东军眼中的肥肉,十几年来巧取豪夺,尤家名下的田产大部分都已经被辽东系官员夺走。
此刻白玉楼直接提到田产,所有人一颗心都提上来,寻思着难不成龙锐军也顶上了辽西世家的田产?
“端木老爷可在?”白玉楼目光在人群扫动,一名老者起身拱手道:“草民端木相见过大人!”
“端木老爷,十五年前检地之时,端木家的田产有一百六十倾,如今只剩下二十六倾,不及当年的零头,我没有说错吧?”白玉楼神色淡定,语气温和,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端木相只能道:“回禀大人,确实如此。不过.....不过去年公孙.....公孙尚的母亲做寿,公孙尚派人找到草民,让草民献出一块良田作为寿礼,共有一百多亩地,所以.....所以现在端木家名下的田产不到二十五倾!”
他此话一说,厅内一阵骚动,许多人都是义愤填膺,毕竟在场众人几乎都是被辽东系官员以各种理由盘剥过,公孙尚利用做寿为名,迫使端木家献地,却是让众人感同身受。
只是谁也闹不清楚,白玉楼今日光明正大提及田产,不知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