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泰倒是乖巧,秦逍一说话,他便低头不敢吭声。
宇文承朝笑笑,才继续道:“情势现在已经很明朗,辽东军的心思咱们也已经清楚。皇甫云昭这一手,确实是要切断松阳草场那边的粮道,但这只是其用心之一。”抬手在地图上点了几下,道:“宋世信四千兵马驻守天脊山,韩颍在驻马坡修建营寨,控制松水桥......,顺锦城这边,皇甫云昭手握五千重兵亲自坐镇,大家在这幅图上也都能看清楚,皇甫云昭的部署,已经让辽东军从三面围住了松阳草场。”
一直不曾吭声的赵胜泰终于道:“他们是想先吞掉草场!”
“不错。”宇文承朝颔首道:“自天脊山出兵,距离草场不过百里之遥,顺锦城距离草场不到二百里地,松水河距离草场甚至不到百里,这三路兵马一旦出兵,都能以极短的时间抵达草场,对草场形成致命的威胁。他们暂时不会有所动作,因为顾将军那边此刻肯定是严阵以待。但皇甫云昭三路兵马如果始终这样部署,草场那边就等于在头顶上时刻有一把剑悬着,说不准皇甫云昭什么时候就会动手。”
秦逍道:“就在召集大家过来之前,我们刚刚得到消息,顺锦城派出了一支粮队,从车队的数量来看,至少运送了一万石粮食,一部分粮食在驻马坡卸下,剩下的粮食送往了长武县,以此可以判断,皇甫云昭可是准备了持久的打算。”
“将军,黑山贸易场刚刚开设不久。”霍勉之道:“听说最近那边与北边诸部达成了大量的交易,所需的货物也正从关内运送过来。”顿了顿,皱眉道:“松水河不但是通往草场的必经之路,也是黑山贸易场的必经商道。如果辽东军从中作梗,堵住了我们的商道,导致货物无法按时交付,这对贸易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霍大人言之有理。北方诸部重视诺言,只要达成了协议,便要如约交付货物。”秦逍想到真羽部在没有收到丝绸之前,率先送来七千匹战马,由此亦可见锡勒人确实一诺千金,肃然道:“如果没有按期交付货物,黑山贸易场的信誉尽失,以后也就不好再与北方诸部做买卖了。”抬手摸了摸下巴,道:“所以松水桥不但是草场的粮道,也是咱们的商道,绝不能被辽东军截断。”
宇文承朝正色道:“当下要解决的问题,既要保持这条道路的畅通,而且还要解除皇甫云昭三路兵马对顾将军那边的威胁,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前提,是不能先对辽东军发起攻击。”
陈芝泰本来不敢多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了,大声道:“先下手为强,为何不能先动手?”
“道理很简单,辽东军和咱们龙锐军,都是大唐的兵马。”宇文承朝肃然道:“朝廷既没有下诏说辽东军是叛军,那么若是我们先行攻击辽东军,那就算是袭击朝廷兵马,属于作乱了。东北四郡的百姓虽然对辽东军心有怨言,可是他们看事情很简单,谁先动手,在他们眼里就是反叛,一旦成为叛军,四郡百姓自然将之视为朝敌。”扫视在场众人,缓缓道:“我们要在东北立足,就绝不能丢失民心。”
“不能打,难道咱们就干坐着,眼睁睁看着他们切断粮道?”陈芝泰有些不甘心,随即瞧见秦逍正盯着自己看,顿时底下头,不敢多言。
秦逍扫视众人,唇角泛起一丝浅笑,道:“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开始进行部署了。如今的东北四郡,已经成了一张棋盘,咱们要在这棋盘之上与辽东军对弈。皇甫云昭率先落子,出手就是狠招,既然如此,咱们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向宇文承朝点点头,宇文承朝这才从怀中摸出几只锦囊,笑道:“这里有几只锦囊,里面详细写清楚了部署下去的任务。拿到锦囊的人,按照锦囊之中的部署行事,不得有误。”
众人都是有些惊讶,宇文承朝却已经拿起一只锦囊,沉声道:“赵胜泰接令!”
赵胜泰立刻起身,上前去接过锦囊,也不急着看,而是握紧在手心中,眉宇之间却是兴奋,知道自己第一个接令,那是秦逍对自己的器重,转向秦逍,拱手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