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薄和手下官兵眼睁睁地看着蒋景离开,面面相觑。
“校尉!”十几人都簇拥上前来。
崔薄盯着城头,脸色难看至极,忽地转身,大步走到自己的坐骑边上,翻身上马,沉声道:“所有人即刻上马,随我回去复命。”
众人都是愕然,心想辽东军自打镇守东北以来,从为受过如此轻辱,本以为崔薄必有动作,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此干脆便要撤军。
大家心中不服,但军令如山,却又不敢违抗。
崔薄打马便走,众骑兵也都纷纷上马,随在后面,只是片刻间,数百骑兵便走得干干净净。
这一口气跑出十来里地,众人正自不甘心,却见最前面的崔薄忽然勒住了马,身后众骑兵也纷纷勒马停住。
崔薄翻身下马,十几人立刻下马簇拥上前。
“校尉,咱们就这样回去,无法向中郎将交差!”
“龙锐军占了县城,抢了咱们的粮食,咱们的处境已经十分凶险。”
崔薄招手示意众人靠近,围成一团。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崔薄冷笑道:“咱们奉命进驻县城守卫,却被龙锐军捷足先登,粮食也被他们抢了,如果就这样撤走,咱们这伙人以后也就不必在东北混了。全军上下,到时候都会视咱们为笑柄,诸位弟兄的前途也都毁于一旦。”
众人其实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纷纷点头。
“名誉之事倒也罢了,可是龙锐军这次分明是要置我们于绝境。”崔薄道:“长武县贫瘠非常,天脊山周围的村落不多,即使临时从那些村子征调粮草,也不可能维持数千人和几百匹战马的供给。”看向长武县城方向,道:“没有粮食,中郎将不能坐视麾下弟兄活活饿死,就只能撤军。”
“不能撤军!”众人立刻道。
崔薄点头道:“当然不能撤军。皇甫将军费了多大的心血,这才部署计划,天脊山是驻军事关这一战的成败,如果撤回顺锦城,之前所有的准备也就付诸东流了。”
“校尉,如果此番撤军,弟兄们的士气必将重重受挫。”有人低声道:“其实东北许多士绅都在盯着这一战,如果我们撤军,他们便以为我们是怕了龙锐军,如此一来,定会有许多人暗中勾结龙锐军,情势对我们将大大不利。”
崔薄指向长武县城道:“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长武县城。如果我们无法拿下县城,这次的部署就将被彻底打乱,一切都无法顺利施行。”扫视众人,道:“拿下县城,夺回粮草,皇甫将军的计划就可以继续进行.......,你们怎么想?”
“我们唯校尉之命是从!”
“校尉,我们这样回去,日后不但被人取笑,只怕中郎将也会责罚。”有人恨声道:“小小的一个县令,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薄道:“兄弟们有血气,这很好。”蹲下身子,道:“咱们刚刚撤离,他们一定会以为咱们是回天脊山。离天亮还早,咱们正好杀一个回马枪。”拿起地上一根枯枝,道:“北门这边他们已经有防备,可他们绝不会想到咱们会从南门杀进去。”用枯枝画了半个圈,道:“咱们现在趁夜绕到县城南门外。刘侃,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能否带人打开城门?”
一名身形瘦削的部下凑近上前,笑道:“只要校尉有令,属下自然是马到功成。属下观察过,长武县城的城墙并不高,制作简单的攀城勾绳,便可以攀上城墙。”
“县城的城门,晚上守卫最多不会超过四个人。”崔薄道:“我给你二十名弟兄,你带着他们攀墙入城,瞧瞧到得南门后,解决了守卫,立刻打开城门,举火把为号,摇晃三圈,我立刻带弟兄们冲进城去。进城之后,不管其他,直接冲到县衙,控制那个云禄和蒋景一干人,如此一来,天亮之前便可重新控制县城。”
众人俱都兴奋起来。
刘侃跃跃欲试道:“校尉,你放心,属下一定干的漂漂亮亮,决不会出差错。”
“校尉,要不要.......要不要先去禀报中郎将?”有老成持重的忍不住低声道:“天脊山的营寨尚未建成,部署还没有完成,这时候袭击县城,会不会......会不会打乱中郎将的计划?”
边上立刻有人冷笑道:“你若是不敢去,大可以先回天脊山。现在回天脊山去禀报,等中郎将下令再杀回来,这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时间?谁能保证龙锐军没有援军正向县城增援?如果错过时机,被他们大队人马入城,到时候再想夺取县城,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战机稍纵即逝,确实不能犹豫。”有人道:“可以派两名弟兄连夜去禀报中郎将,但咱们不能等,可以即刻行动。夺下县城,或许能给中郎将一个大大的惊喜。”
崔薄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派两人去向中郎将禀报情况。其他人稍作准备,咱们立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