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阔海笑道:“不敢。将军出关,太湖王就想到你们必不为辽东军所容。只不过将军是朝廷钦派,不到万不得已,辽东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太湖王最初的意思,是担心如果有朝一日两军兵戎相见,辽东水军肯定会从海路进发,登陆到将军的后方,如此一来,龙锐军腹背受敌,必然会陷入险境。太湖王思虑再三,才调动了一直太湖水兵,由在下统帅,出太湖入东海。不瞒将军,早在多年前,我们就在东海秘密建造了两处据点,囤积了不少粮草军械,当初是为了能让我太湖渔民有个退路,此番在下领兵出海,正好进驻海岛之上,最早的打算,就是等待东北战事一起,我们可以在海上堵截辽东水军,如此就不至于让龙锐军陷入险境之中。”
秦逍闻言,心下大是感动,感激道:“太湖王和酒将一番苦心,我永世不忘。”
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在出关的时候,太湖那边就已经有了动作,未雨绸缪,做好了为龙锐军防守海上攻击的准备。
“不过将军出关后,迅速掌控了辽西,而且切断了陆上的商道。”屠阔海笑道:“太湖王还夸赞将军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委实高明,以贸易场作为利器削弱辽东军,最终迫使辽东军率先动手,龙锐军有了大义之名,而且还可以借助贸易场发展与北方诸部的贸易,养精蓄锐积攒实力,这实在是一举两得。太湖王料定辽东军会从海路继续运输货物,这才与在下筹划了诸多诸多应对之策,也算是给将军助一臂之力。”
秦逍笑道:“辽东水军败于酒将之手,他们的海上力量几乎消失殆尽,我这边也就后顾无忧了。”顿了顿,想到什么,问道:“酒将登岸,难道是要前去广宁与我相见?”
“正是。”屠阔海道:“在下接到太湖王的飞鸽传书,听闻将军准备设立水军,而且要以在下手中的水军为班底。太湖王的意思,如能为将军和朝廷效命,也算是个弟兄们找到了一条好出路,日后大有前程。在下奉令尽快与将军那边取得联络,筹划招安事宜的具体步骤。我们在海上游弋,将军找我们并不容易,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登岸前往广宁一趟,秘密与将军相见,只是大雨挡道,我们经过这处茶棚,这才停下歇脚。”
秦逍恍然大悟,心想太湖王那边考虑如此周到,让人感动,道:“方才瞧见了令狐小姐,没敢当众相认。”
“她是不是主动找上你?”屠阔海苦笑道:“小妮子太过任性。方才我瞧见将军在茶棚外下了马车,立刻认出,便在后院等候。前面人多眼杂,说不定待会儿还有路人进来避雨,所以不好当众相见。”随即疑惑道:“将军怎会前来此地?”
秦逍正寻思是否要告知自己要前往蓬莱岛,屠阔海却已经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将军难不成是要去往蓬莱岛?”
“酒将可知道海上现在是什么状况?”
蓬莱岛就在东海之上,而屠阔海的船队最近一直在海上游弋,要了解海上的情况,恐怕无人比屠阔海更清楚。
“我听闻道尊已死,江湖各派都觊觎天斋武学,所以无数门派都想趁虚而入。”屠阔海低声道:“道尊乃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师,天斋武学自然是非比寻常。江湖各派心思有二,一来都觉得只要夺取岛上的天斋武学宝卷,势必能够在江湖上扬眉吐气,甚至由此一跃登顶武林也不是不可能。二来所有门派都害怕被其他门派夺了那些宝卷,一旦如此,必然将受制于人。是以诸多门派都往蓬莱岛去。”
“难道已经有很多人前往?”秦逍心中吃惊,暗想道尊之死的消息传扬得可真够快。
屠阔海道:“宁化港内每天都有许多船只离港。许多门派为抢早赶过去,有的雇船,实力雄厚的更是直接买下一艘船。这其中有些是名门大派,有些门派更是听也没听说过。此外许多人还没到蓬莱岛,就已经在海上厮杀起来,都觉得杀死一路人,就能少一分对手。”皱起眉头,叹道:“我过来的时候,时不时地发现海上漂浮着浮尸,在途中就如此残杀,真要到了蓬莱岛上,只怕是血流成河了。”
秦逍虽然猜到一旦消息传出,必然是竞争激烈,却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脸色凝重下来。
“太湖王有令,蓬莱岛之事乃江湖纷争,我太湖不可卷入其中。”屠阔海道:“所以我们虽然知晓许多人正往蓬莱岛去,但并无插手其中。从宁化港出发的就有不少人,不出意外,青州港口和杭州码头那边,也一定有许多船只正往蓬莱岛去。”抬手揪住自己的胡须,也是神色凝重道:“将军,有人故意将道尊已死的消息在江湖上传扬,其用心当真险恶,似乎就是要引起江湖诸派厮杀。”
秦逍微微颔首,屠阔海见状,低声道:“将军,恕在下直言,此时登岛,凶险异常。你身份尊贵,所谓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如今还是不要前往为好。蓬莱岛现在就是一座炼狱,为了争夺道尊留下的宝卷,各大门派肯定都是无所不用其极,都想抢得那些宝卷在手。如今敢往蓬莱岛去的各派中人,那都是拼死一搏,不将生死放在心里了,厮杀起来,绝对是不留情面。”
秦逍寻思是否要前往蓬莱岛,自己还是要和朱雀商量一下。
不过他知道朱雀肯定不会就此而止步,只要朱雀前往,自己承诺在先,也只能陪她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