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云昭看着崔薄退下,显出几分满意之色。
所谓哀兵必胜。
崔薄和上次战败的辽东将士们心中都憋了一股气,希望洗刷战败之耻,皇甫云昭知道这种情况下,这帮人肯定是更会卖力气。
次日一早,城中果然都出都是风声。
满城都在散播龙锐军在吉平屠杀劫掠之事,不少百姓都是人心惶惶。
而且城中也开始贴出告示,征募青壮,军民共抗强敌。
城防准备也是有条不紊。
整个东北四郡的所有城池,除了辽东的辽阳城,其他所有城池都没有护城河,顺锦城也是同样如此。
无法以护城河抵御敌军,敌军一旦发起攻势,便可以直抵城下。
所以皇甫云昭吩咐军民准备大批的巨石滚木,作为防御武器准备充分,为此城中许多的建筑直接被拆除,巨石滚木全都搬运到城头,此外城中的火油也是被梁宗义派人搜刮一空,直接交送到守军的手中。
黄昏时分,城中最大的酒楼鸿宴楼已经是宾朋满座。
梁宗义派人将城中诸多世族豪绅的代表都请了过来。
作为营平郡治所,顺锦城内居民近二十万之众,在整个东北,那是仅次于辽阳城的所在。
拥有如此人口的城池,在整个大唐十八州,其实也是为数不多。
鸿宴楼的一楼大堂之内,摆下了十几桌,也亏得这是城中最大的酒楼,换做一般酒楼,根本不可能摆的下这么多的桌椅,即使如此,大堂内还是搬走了许多柜台之类,腾出地方摆下桌椅。
参加宴会的有近百人,济济一堂,众人都是交头接耳,低声私语,虽然声音不算大,但人数太多,也就显得有些轰杂。只等到郡守梁宗义在几名官员的簇拥下来到大堂,众人的声息才静了下来。
众人起身行礼,梁宗义却是示意众人落座之后,才开门见山道:“叛军兵临城下,诸君应该已经知晓。秦逍奉旨出关,本该安生练兵,但此人野心勃勃,麾下的也都是一群乌合贼寇。这帮人来到东北,荼毒百姓,发起叛乱,占据了辽西。如今更是傲慢自大,将战火直接引到了营平。本官得到消息,正值秋收之际,这帮贼寇为了劫掠粮草,杀到了吉平城,在吉平城犯下了滔天罪行.......!”
在座诸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他们在城中大肆劫掠,但有抵抗,立时就会迎来灭门之灾。”梁宗义脸色悲愤,冷声道:“吉平有无数百姓死在叛军的屠刀之下,士绅的家财也都被叛军洗劫一空,整个吉平城,堪称是人间炼狱。”
此言一出,已经有不少人显出骇然之色。
梁宗义见状,继续道:“龙锐军咄咄逼人,此事已经派人向安东都护府禀报。都护大人得知消息后,自然会让大将军派兵前来剿贼。不过大家都知道,辽东军一直卫戍我大唐边境,守卫国土不被渤海人侵袭。大将军自然会调兵前来,但肯定也会花时间做好防备渤海人的部署,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赶到。龙锐军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顺锦城,他们知道营平的财富几乎都在顺锦城内,这里的世家豪族众多,所以为了劫掠财物,一定会不屑一切代价猛攻顺锦城。”
“郡守大人,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人群中有人立时道:“叛军一旦杀进城内,我们......我们岂不是大难临头?”
梁宗义道:“本官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他们真的杀进城来,在座诸位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菩萨保佑,家财肯定是不用想,一定会被他们劫掠一空。”摇摇头道:“不过按照叛军的贼性,在座诸位只怕没几人能活得了。”
厅中的宾客们立时骚动起来。
“皇甫将军正在领兵部署防守。”梁宗义道:“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只能依靠皇甫将军和他麾下的将士们保护大家了。皇甫将军和本官说过,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抵抗到底,保护大家的周全。他还说会竭尽全力守到援兵抵达。”随即叹道:“可是叛jūn_rén 多势众,皇甫将军手中的兵马终究薄弱,而且还要防守四门,本官......哎,本官是在担心守军将士有心无力啊。”
有人站起来道:“大人,叛军入城,必将是人间浩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如今大家都是坐一条船,我们定然要与皇甫将军共同进退。大人,你看是否有我们能出力的地方?到了这个份上,咱们就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拍着胸脯道:“草民家中有二十多号家奴壮丁,都是身强体壮,回去之后,立刻让他们赶去城门,就算打不了仗,出些力气活也是可以的。”
话声刚落,又有人道:“草民家中也有十几号人,可以去一同守城。此外草民愿捐献两......嗯,捐献三百两银子,让皇甫将军作为犒赏将士们之用。”
随即又有四五人也都起身表示愿意出钱出人,但在场近百人,大部分人却都是寂然无声,并无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