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显然是要拒客。
秦逍心下好笑,这步六达分明是疫病源起之地,现在这拓野摩竟然声称是要防止疫病流入步六达才封锁边界,还真是大言不惭。
“如果不是紧急事情,我也不会前来。”莽咄依然一脸笑容道:“右大都尉,我们都没有感染疫病,你可以详细检查。不过此行肯定是要拜见单于,否则我无法回去复命。”
拓野摩低头沉思,莽咄道:“疫病的传染,需要身体接触,我们只有十三人,从头到尾都不会和步六达的任何人有接触,你尽管放心。右大都尉知道,贺骨和步六达是盟友,你我两部素来交好,这次前来也是有急事相求,如果空手而归,不但无法向可敦复命,只怕贺骨诸部头领对贵部也会存有不满。”叹了口气,道:“盟友之间,本就是在艰难之时出手相助,否则又为何要结盟?”
拓野摩终是道:“既然如此,我亲自带你们去见单于。不过你们不可与任何人接触,我会派人时刻注意你们,你们也不要见怪。”
他也不废话,兜转马头,一抖马缰绳,催马边走,身边的几名骑兵也拍马跟上。
“他是东林汗麾下的右大都尉。”莽咄这才向身侧的秦逍道:“听说他一直在黑森林,领兵防备渤海人的侵扰,不想竟然被派到了西边来,看来步六达真的出大事了。”
秦逍知道步六达单于麾下有东林汗和西林汗,而两汗麾下,各有两名大都尉,分左右大都尉。
东林汗是不死军的统帅,掌控着步六达的兵权,秦肖听莽咄说拓野摩是东林汗麾下的右大都尉,正想着上次此人是否也跟随着东林汗围困龙坝,待听得后半句,才知道此人一直在黑森林那边防备。
从东边的黑森林调到西边来,如此调动,自然大有蹊跷。
使团也跟随在拓野摩后面,向东而去。
马蹄疾快,到黄昏时分,已经跑出近百里地。
这一路上毡帐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却很少看到毡帐周围有牧人出现。
天黑的时候,到了一片营地处,拓野摩让使团就在营地休息,等次日再继续赶路。
拓野摩这边对使团倒也礼遇,夜里让人送来了丰盛的晚餐,马奶酒也是足量供应,不过在使团歇息的几顶帐篷周围,却始终有人监视。
秦逍吃肉喝酒,又吃了两张饼,早早就歇下。
等到次日一早,用过早饭,拓野摩继续带着一行人往东走,不过途中依然只看到不少毡帐,却很少看到牧人。
秦逍知道这是极不寻常,莽咄却是找到机会向秦逍道:“拓野摩故意避开了许多部族营地,这是故意不让我们看到那些部族营地的状况。”
秦逍这才恍然大悟。
一路上马不停蹄,到了黄昏时分,秦逍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连绵的营地,毡帐密布。
营地周围栅栏成排,入口处的两边竖着两杆白毛大纛,两排卫兵守在入口处,都是皮甲在身,或持长矛,或挎单刀,个个都是神色谨慎。
到得入口处,拓野摩停下马,回头向使团道:“莽咄俟斤,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向大单于禀报!”
秦逍方才瞧见这里的阵势,就知道营地的主人不简单,听拓野摩这般说,才确定这里就是步六达大单于的王庭。
使团在入口外等候,秦逍看着那两面白毛大纛,心想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大纛很可能就是大单于身份的象征,普通的部族头领肯定是不敢在自己的营地竖起白毛大纛。
“莽咄俟斤,这里就是步六达王庭?”秦逍低声道:“看起来似乎没有铁宫威风。”
莽咄也是轻声道:“步六达人自诩为锡勒正统,他们非常排斥大唐文化,一切都是按照草原人的习俗来行事。铁宫是可敦仿照大唐宫殿所建,对步六达人来说,那是不可接受的事情。结盟之前,他们还曾辱骂过可敦,说可敦是妖精,将唐人的习性带到草原。不过后来他们无法独自抵抗真羽部的压力,与我们贺骨结盟之后,也就不敢再有骂声了。”
“原来如此。”秦逍唇角带笑,暗想可敦道也确实是受大唐文化影响极深,算是锡勒人中的异类。
他透过木栅栏向里面望过去,发现里面虽然毡帐连绵,但布局却是错落有致,看似混杂,但却还是有章法可循。
但奇怪的是,营地里也是一片死寂,这处营地少说也能住下数千之众,却偏偏没有什么声音,显得异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