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点点头道:“他照顾我十几年,六年前过世了。他过世之后,我才离开那个村子........!”
“果然是这样。”庚子眉宇间显出悲伤之色,叹道:“奴才估摸着也是如此,否则他一定不会离开殿下身边,也绝不可能让殿下跑到京都。”顿了一下,才道:“殿下的身世,除了当年那位灰袍人,便只有奴才和老钟知道真相。老钟走了,那灰袍人二十多年不见,恐怕也早已经过世。他二人都走了,知道殿下身世的就只有奴才一人。先前来此途中,奴才心中斟酌再三,虽然知道违背诺言该遭天谴,但奴才担心如果不据实禀报,殿下此生也许再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秦逍却是伸手扶起庚子,道:“这不怪你,你能直言相告,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摇摇头,道:“其实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你们见到的灰袍人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还是为了不得的人物。”
庚子诧异道:“殿下,难道......你知道灰袍人是谁?”
秦逍没有直接回答。
他当然已经判断出当年将自己交给钟承安的灰袍人是谁。
夫子!
能够从宫内将皇子安然无恙带出,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秦逍可以断定,当年局势下的皇宫,肯定是守卫森严。
先帝没几个月便会驾崩,宫里又刚刚剿杀绣衣使者,夏侯一党肯定是将皇宫牢牢控制在手中,也必然会加强戒备,以免有人潜入宫中伺机行刺。
对夏侯来说,当时还没有坐上皇位,没有彻底掌握朝堂,无论是对大唐还是对夏侯,都是最为严峻的时刻。
所以保证宫内的安全,以防有变也是必然之事。
在那种情况下,除了大宗师,秦逍很难想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从宫内带走一位皇子。
钟承安带着自己去了西陵,隐姓埋名,甚至连庚子范忠都不知道行踪,按理来说,行踪确实是隐秘至极。
可是书院却对自己的情况异常了解。
夫子派出红叶潜伏在龟城,甚至就在自己居处对面的油铺里暗中保护自己,仅此就足以证明这么多年夫子其实一直都知晓自己的行踪,虽然并没有出面,但却一直暗中关注。
钟老头带着自己一直藏匿在西陵的一处偏僻小村子,几乎是与世隔绝。
秦逍记得清楚,在钟老头去世之前,非但自己从未离开过那处村子,钟老头也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十几年几乎都是以村落为中心,活动于周遭十里地之内,从无远离。
但后来的事情表明,钟老头虽然没有远离村子,但暗中很可能一直与夫子保持着联络。
钟老头临死前嘱咐自己前往龟城,当然不会是临时起意。
之后在龟城得到红叶暗中保护,由此也可以判断,钟承安不但与夫子一直有联络,甚至安排自己前往龟城,也很可能是夫子的计划。
当初在龟城之时,红叶暗中保护。
渊盖无双设擂,决斗前夕,书院二先生叶孤行亲自登门授艺。
江南平乱,太湖王令狐玄出手相助,前番更是倾尽全力与渤海水军决战。
至于书院大弟子顾白衣,更是一直在为自己出力谋划,成为左膀右臂。
夫子门下的四大弟子,都或多或少帮助过自己。
以书院四大弟子的身份,普通人能得其中任何一人相助都是幸运至极,可秦逍却先后受到四大弟子相助,这显然已经不能以幸运来解释了。
秦逍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能够得到书院或明或暗相助,就是因为夫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因为自己是大唐皇子,夫子才会一直关注,也派出门下弟子帮助辅佐。
否则一个普通人,又怎可能让身为大宗是的夫子如此费尽心思?
秦逍断定当年那灰袍人肯定是夫子,只是不好告诉庚子,岔开话题问道:“你方才说幸存的绣衣使者都由姜诃联络,那姜诃如今人在何处?”
“他八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庚子道:“当年幸存的绣衣使者被姜诃一一联络上,我们也都愿意追随他,等待机会为先帝复仇。李承庆不知如何联络上了姜诃,当时我们和李承庆有着共同的敌人,自然而然也就结成盟友。只是一开始除了姜诃,我们都不知道李承庆还活着,姜诃只告诉我们李承庆是值得信任的盟友,可以利用此人为先帝复仇。”
秦逍微点头道:“如果我是绣衣使者,当时也会选择与他合作。”
“李承庆对姜诃其实很信任,那时候姜诃是李承庆真正的臂膀。”庚子想了一下,才道:“殿下之前提及过苦海将军,其实当初统领青州王母会的苦海将军,正是姜诃!”
秦逍微微变色,皱眉道:“苦海将军是姜诃?”随即摇头道:“不对,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