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互相看了看,知道这已经是
太史存勖最大的让步。
好歹先休息三,至少疲惫不堪的将士们能得到一定的恢复,至于三天后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一日,柔玄军自然不再继续发起攻势,除了一部分兵士注意京都城的动静,其他人都是解甲休养。
军中粮草充足,军士们倒是不用为吃饭愁烦。
吃饱喝足,许多军士直接回到帐内大睡,毕竟连续几天攻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疲惫不堪,大将军既然下令暂作休整,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攻城是在何时,只能在这休息之时加紧恢复体力。
天黑时分,帅帐之内,太史存勖看上去也是疲惫不堪,帐内除了他,便只有徐州参军罗湘。
“大将军能够及时停战,一切都还不算晚。”罗湘能够体会太史存勖现在的心情,帐内点着灯火,火光闪动,太史存勖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我军只需养精蓄锐,一切按照早先制定的计划围城即可。”
太史存勖看着罗湘,问道:“公主那边可有消息?”
罗湘一怔,太史存勖叹道:“是我意气用事,也太过轻敌。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
“大将军担心什么?”
“我担心守军会放手一搏。”太史存勖道:“如果是几天之前,我期盼他们出城决战,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大有改变。”
罗湘明白太史存勖的意思,一时反倒不知该怎么说。
柔玄军兵临城下之初,体力充沛,士气正盛,
那时候大唐任何一支兵马只怕都不敢与这支边军正面交锋。
真正的高手,不动则已,一旦出手,往往是一击制敌。
柔玄军如果在城外围困,京都守军摸不清楚柔玄军的战力,那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双方交战数日,其实城中守军对柔玄边军的忌惮肯定消去不少,甚至在心理上更占优势。
柔玄边军虽然骁勇,但如今损失惨重,相比起柔玄军的兵力,京都守军如今是大占优势。
兵力、士气甚至体力方面,城中守军都在柔玄边军之上,如果守军真的放手一搏,如今的柔玄边军是否能与京都军一决雌雄,那还真是尚未可知。
毕竟战场上风云变化,胜败优劣之势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
柔玄军连番苦战下来,损兵折将是明面,不知不觉中却也是丧失了主动权。
“一直围困下去,城中缺粮,确实会让城中出现骚乱。”太史存勖缓缓道:“但夏侯绝非束手待毙之人。以她的性情,势必要在粮草断绝之前,拼死一搏。”
罗湘道:“所以大将军早就知道城中守军迟早会孤注一掷?”苦笑道:“既然如此,大将军为何还要强行攻城?”
“我也是父母生养。”太史存勖叹道:“家父在营中被杀,枭去首级,我又如何按捺心中激愤?罗参军,之前你劝说本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本将对你态度不好,你莫放在心上。”
“大将军千万不要这样说
。”罗湘道:“老将军被害,下官能够理解大将军的心情。其实换做任何人,在如此悲愤的情绪下,都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太史存勖道:“事到如今,只靠柔玄军恐怕难以破城。我记得罗参军说过,公主和秦将军在徐州备战,很快就会北上进军京都,这一晃罗参军也快来半个月了,却不知公主那边是否出兵?自徐州发兵,穿过兖州,便可直入京畿地区。兖州已经归附公主,如果徐州兵马日夜兼程,不到个把月便可兵临京都城下.......!”他尚未说完,却听到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随即有人道:“大将军,京都城头有些不对!”
太史存勖立时起身,也不废话,匆匆出帐,罗湘也立马跟着出帐。
站在帅帐外面,抬头西望,可以清晰地看到京都城头的动静。
太史存勖却是看到,京都城头竟然多处无数火把,一字排开,却是将城墙上下照得亮如白昼。
虽然此前京都城头也会有火把照亮,但却从无出现如此密集的火光。
“派斥候前去打探,看看发生何事!”
“末将已经派出游骑过去。”部将道:“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两骑飞驰而来,翻身下马,一人迅速道:“报,大将军,京都东城三门齐开,敌军大批人马已经出城,正在城门外迅速列队集结。左右通化、延兴二门有大批骑兵,中门春明门集
结敌军步卒。”
罗湘闻言,却是变了颜色。
方才太史存勖便说担心守军会孤注一掷,罗湘还觉得太史存勖可能担心太多,却实在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太史存勖这话还没说出多久,京都守军竟然真的开始出城集结。
难道守军竟真的要与柔玄军在城外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