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祖山?”秦逍一怔。
宇文承朝笑道:“我们都是西陵土生土长的家族,在这块土地生息了两百年,子孙繁衍,在我们心中,长岭就是我们的祖山,所以每隔三年,以西陵三大世家为首,都会派人前往长岭山下祭祀,希望山神能够保佑我们的子孙世世代代平安无事。”
“原来如此。”秦逍道:“大公子原来和甄煜江还有些矛盾。”
“秦兄弟,不瞒你说,我这个人瞧不上那些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宇文承朝正色道:“一个家族,如果都是些昏聩无能之辈,这个家族本就不该继续存在下去。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自己干出一番事业,如此才能光宗耀祖,如果一直借着祖上的荫德吃喝玩乐,还不如死了算了。”皱起眉头眉宇间显出担忧之色,自语般道:“若门阀子弟都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西陵世家迟早要遭受灭顶之灾。”
秦逍听得宇文承朝这番话,顿时对他大生好感。
“你今日能够对我如此坦诚,我很高兴。”宇文承朝拿着通缉令,放在灯火上,很快便烧起来,“这是废纸一张,你记着,只要你不承认,就算甄家的人站在你面前,也不能说你就是秦逍。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我活着,甄家的人就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秦逍知道宇文承朝从来都是言而有信,他既这样说,那就是表明他会拼力保护自己,心下感激,拱手道:“多谢大公子。”
“孟舅爷拿着通缉令找你,自然是以此要挟你。”宇文承朝目光锐利:“他要你做什么?”
“内奸。”秦逍没有隐瞒,很直接道:“他觉得大公子对我很器重,我也能够接近大公子,所以让我将大公子的一些计划暗中向他禀报。”
宇文承朝笑道:“我猜应该也是如此。此人奸诈无比,最喜欢的就是苟且手段。”挪动到秦逍身边,低声道:“此事不必告知任何人,连胖鱼他们都不要有丝毫的泄露,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大公子的意思是?”
“很简单,就当你已经被他要挟。”宇文承朝低声道:“或许有一天,我们还真想让他知道必须知道的事情。”此时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随即轻拍秦逍肩头:“你也先去歇歇,明早回营,挑选十名精兵跟我们一起出关。”
秦逍拱手,也不啰嗦。
走到宅门前,还没出门,就听外面传过来陈芝泰的声音:“你们到江湖上打听,下山虎陈芝泰岂是浪的虚名?道上的朋友就算没有见过我,听到我的名字,也会忌惮三分。”
“三哥,你这般厉害,怎么跟了丁子修那山贼?”费凉声音传来:“自己占山为王岂不更好?”
“你懂个屁。”陈芝泰道:“大当家的是什么?是顶罪的,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大当家,你们说还要不要当?你们两个记住了,以后要是上山,千万别做大当家,二当家最好也别做,三当家最舒坦。”
“我们不会上山。”费凉笑道:“我们是大公子的人,又岂会落草为寇?”
“说的也是。”陈芝泰叹道:“我以后也做不成了。王骑校对我很赏识,觉得我武功了得,而且智谋过人,掉书袋的话,就是有勇有谋,所以非要让我进白虎营当兵。我对王骑校也很欣赏,意气相投,成了他的心腹,以后当然不能再做贼了。”
“三哥,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记我们。”费凉道:“我第一眼看见三哥,就觉得气势逼人,有王骑校照顾,三哥日后定然是青云直上。”
陈芝泰哈哈笑道:“放心,今晚和你们两个聊得挺投缘,也算是意气相投,改天有时间咱们烧黄纸拜把子,成了义兄弟,有机会我当然会照顾提拔你们。对了,你们是想进白虎营?”
“正是正是。”费凉忙不迭道:“进了白虎营,那可是威风的很,谁都不敢招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陈芝泰大言不惭:“回头我和王骑校说一声,我是他心腹,说的话他不会不听,你们准备准备,说不定过两天就要让你们去军营报到了。”
秦逍听在耳中,哭笑不得。
万没有想到自己进去才那么一会儿,陈芝泰竟然和门前的守卫打得火热,甚至已经大言不惭要安排人进白虎营。
他不知道陈芝泰接下来还要如何吹嘘,咳嗽一声,出了门,几人目光瞧过来,费凉和另一名护卫立刻站直身子,肃然起敬,陈芝泰却是厚着脸,笑道:“王骑校,事情忙完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大公子似乎已经派人将赏银给了你。”秦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给王骑校看马呢。”陈芝泰指了指拴在门前拴马石上的骏马:“这么晚了,又是这样好的马匹,要是有人坏了心思,趁人不备偷走,那可了不得。”很麻利地过去解开马缰绳:“王骑校,请上马!”
秦逍知道陈芝泰脸皮厚如山,就算自己出言讥讽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对方不尴尬,到时候尴尬的是自己,看了看天色,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翻身上马,道:“你在前面牵马,咱们慢慢走,到城门的时候,天应该就亮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陈芝泰拍拍胸口,上前牵住马缰绳,冲着费凉二人道:“先告辞了,我要送王骑校回兵营,改日咱们烧黄纸拜把子,可莫忘记了。”似乎为秦逍牵马是莫大的荣耀,甩开步子,摇晃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