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大理寺的人既然登门传讯,自己还真不能抗拒不从,心中固然忐忑,却也不教大理寺抓住自己的把柄。
卫璧乘坐马车到了大理寺,费辛径自引着卫璧到了大理寺的西边一处院子。
院内冷清一片,院内那栋灰色的房舍倒有几分肃穆气息,大门敞开着,门头的黑色匾额刻着“左卿署”三个烫金大字,卫璧虽然是头一遭来到大理寺,却也知道大理寺有左右卿署,乃是大理寺左右少卿办差的地方。
他亦知道,刚刚上任的大理寺左少卿正是秦逍,想到前两日秦逍还曾混到自己的府中,今日自己被带进大理寺,直接来到秦逍的地盘,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站在门前,却不敢再往里面走一步。
站在凉沁沁的石板上,看着大堂公案后面那幅红日出东海的墙壁,堂内阴暗一片,似乎有阵阵凉气从堂内弥散出来,这让卫璧浑身上下更是感觉阵阵凉意。
堂内空无一人,卫璧扭头看向费辛,却见费辛神色平和,忍不住问道:“费.....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劳烦卫大人先等候。”费辛含笑道:“秦少卿很快就会出来问话,无论询问什么,你如实说就好。”
卫璧双眉锁起:“是秦逍秦少卿?”
“不错。”费辛微点头,也不多言。
卫璧犹豫了一下,稳定了一下情绪,终是走到左卿署大堂,费辛却没有跟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外。
很快,便见一名差人端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在卫璧身边,卫璧见状,一时间还真猜不透秦逍意欲何为,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平复心情,让自己完全镇定下来,这才在椅子上坐下。
椅子正朝着大堂公案,卫璧知道,秦逍很快就会出来。
果然,只是片刻间,从后厅有一人绕了出来,年纪轻轻,一身大理寺少卿的官袍,卫璧虽然没有见过秦逍,却也知道来者何人,站起身来,向着秦逍拱手,秦逍面带微笑,道:“卫寺丞请坐!”自
己则是走到案后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堂内没有大理寺的衙差出现,卫璧有些奇怪。
“请寺丞过来,是想让你帮忙处理一件案子。”秦逍坐在椅子上,取了一张诉状在手,开门见山笑道:“卫大人,本官刚到大理寺,此前还真没有审理过什么大案,临时找人请教,勉强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指点。”
卫璧更是愕然,只是看到秦逍一脸温和笑容,本来有些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拱手道:“不敢。少卿大人派人传讯,下官奉令前来,听闻大人是有几句话要询问,下官自然是知无不言。”
“那就好,那就好。”秦逍笑眯眯道:“这桩案子非同寻常,今日也不算是正式审讯,只是和卫大人单独聊聊。我知道卫大人和费辛费大人有些交情,看在卫大人的面子上,本官还是愿意没有太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尽早将这件案子了结了。”
卫璧神色平静,淡淡笑道:“却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案子?”
“卫大人,听闻贵府在闹鬼?”秦逍依然面带微笑问道。
卫璧微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点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下官是读书人,本不该谈神论鬼,只是鄙舍最近几个月确实有匪夷所思的蹊跷事情发生,而且府中许多人对此都很清楚。”盯着秦逍反问道:“秦少卿,不知道鄙舍闹鬼,与少卿大人审理的案子有什么瓜葛?为何会突然询问此事?”
“卫大人不用着急。”秦逍也是看着卫璧道:“有个叫卫诚的人,不知卫大人是否认识?”
卫璧神情镇定,颔首道:“认识,卫诚是下官府中的管家。”
“卫大人姓卫,卫诚也是姓卫,不但与卫大人同姓,还是贵府管家,却不知是否还有什么别的亲眷关系?”
“卫诚是下官的族叔。”卫璧微皱眉头:“下官六年前携妻来京当差,身边没有伴随,所以带了卫诚在身边帮忙。我们卫家人丁不多,见过世面而且有几分才干的更是很少,卫诚算是其中能办事的,所以跟在了下官身边。”
“如此说来,卫诚算是卫大人的心腹?”秦逍面色和善,倒像是与卫璧是知交好友,闲来无事闲叙家常。
卫璧犹豫了一下,才道:“也谈不上什么心腹不心腹,下官付他工钱,他帮下官打理府中琐事,毕竟是自己的族人,知根知底,用自家族人比用外人要放心。”
“不错不错。”秦逍点头道:“自家人,就算吩咐他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也比外人靠得住。”
卫璧脸色一沉,目光变得冷厉起来,盯着秦逍道:“秦少卿这话下官听不明白,什么叫做不该做的事情?下官熟读圣贤书,从来都是每日三省吾身,唯恐自己的言行有违圣贤的教诲,所做之事,也都是遵照圣贤的教诲去做,圣贤教诲,那就没有不该做的事情。”声音冷然:“秦少卿,今日你传讯下官,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言,不必拐弯抹角,下官还要赶回去照料内子,没有时间耗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