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整肃大理寺的旨意一下来,费辛比谁都心慌。
秦逍调到大理寺之后,和其他官员还没有多少接触,与费辛却是待的时间最长。
那夜国公府侍卫为难秦逍,费辛没能出面为秦逍助阵,费辛心知这事儿办的定然让秦逍心里肯定不快,如今秦逍掌握大理寺诸多官员的任免权,如果真的因为那夜自己的表现心存不满,恐怕第一个便要让自己从大理寺卷铺盖走人。
若说此前费辛还摸不透宫中对秦逍到底是何态度,今日两道旨意下来,费辛已经是彻底明白。
旨意虽然是让苏瑜和秦逍一起整肃大理寺,但费辛和许多官员都清楚,圣人真正的目的,实际上就是给予了秦逍掌握大理寺的实权,刚到大理寺不过几天的少卿,能够得到圣人如此器重,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费辛甚至想到了刑部堂官卢俊忠。
当年卢俊忠也是得到圣人器重,连续擢升,而且让卢俊忠迅速掌握刑部实权,伺候卢俊忠也确实没有辜负圣人的期望,为圣人立下了汗马功劳。
今日的秦逍,就如同当年的卢俊忠,
鱼跃龙门,深得器重。
费辛知道,自今而后,大理寺恐怕就是秦逍的天下。
自己如果能够留在大理寺,跟在这位圣人的新宠臣身边,日后定然少不了好处,可是自己那夜畏缩不前,没能与秦逍共进退,莫说留在大理寺抱着秦逍的大腿,恐怕连现在的位置也保不住。
“费大人这是做什么?”秦逍硬生生地将费辛拉起来:“费大人,那天晚上你确实让我有些失望,但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还是能够体谅你的苦衷。那些侍卫毕竟是国公府的人,真要是得罪了,成国夫人出手报复,咱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是皇亲国戚,要整治咱们,有的是办法。”抬手让费辛坐下,叹道:“现在想来,我那天晚上也是有些鲁莽的。不过我孤身一人,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连累家人,费大人一家老小在京都,为了家人,心有顾忌,我还是能够体谅的。”
费辛感激道:“大人能够体谅,下官感激不尽。”
“审理卫璧,费大人亲自做笔录,是有功的。”秦逍微笑道:“那天晚上卢俊忠质问,费大人也出面帮我说了话,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费大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否觉得那天晚上没有与我共同进退,我心中的会埋怨,甚至会借这次整肃大理寺的机会将你从大理寺赶了出去?”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不用担心,就算苏部堂要罢免了你,我也会竭力让你留下来。”秦逍微笑道:“你费大人做事还是周全的,大理寺需要你这样的人。”
费辛惊喜道:“大.....大人所言当真?”
“我说话从来言出如山。”秦逍肃然道:“不过费大人也听到了圣人的旨意,身为法司衙门的官员,那是誓死都要捍卫国法,先前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只盼日后费大人遇到同样的事情,能够挺身而出,否则我还真不能在留你在大理寺了。”
费辛立刻起身,拱手道:“大人放心,以后若是再有退缩行径,大人不敢下官走,下官也没有脸继续呆在这里。”
“其实费大人以后办事不要有顾忌。”秦逍微笑道:“我让你干的事儿,你尽管去办,天塌下来,由我来顶着。”
费辛忙道:“下官自此之后,愿意与大人共进退,有难同当,绝不敢独善其身。”
“费大人,这事儿就不必多说了,你好好当你的差,没人动弹的了你。”秦逍招招手,示意费辛靠近,压低声音道:“你对大理寺的情况很了解,大理寺大小官员的来历,你比我清楚。回头你写个东西给我,大理寺这些官员,谁是凭真本事提拔上来,你单列出来,又有哪些人是靠了背后走门路调过来,你也给我列出来,记着,事关重大,我相信费大人肯定不会糊弄我。”
费辛忙道:“大人放心,下官绝不敢疏忽,更不敢糊弄大人。这事儿交给下官去办,大人就算想知道他们的祖宗八代是干什么的,下官也会去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