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玩笑话,我已经习惯,就像习惯了只要是我在的日子,辛夷总是跟在我身后,无论我做什么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喝水,吞糕点,不紧不慢的说:“她嫁给天皇老子,也是我妹妹。”
年少轻狂时,这样的话并不过分。
就像年少轻狂时,也固执的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肯定不会改变,大人总是危言耸听。
那是一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的年纪,而真正当什么都懂的时候,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那么清晰的看见那个下午,有想哭的心情,却没有了一双能哭的眼睛。
面对我的话,辛夷在后来说了什么?是的,她依旧是那个样子,宁静到有些呆滞的神情,掩盖了她所有的光泽与美丽,她只是给我擦着头,同我一般的淡定,她说:“我不嫁人的,以后长大了,小叔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是啊,小叔,只是因为某一年暑假回来,我长出了胡须,却没来得及剃掉,辛夷第一次给了我一个称呼,也是一直以来坚持的称呼——小叔。
我和辛夷这样的相处,是很奇怪的吧?没人言爱,也没觉得彼此之间有任何的暧昧,她却决定了要一直跟随我,不嫁人而我也在那个时候莫名其妙的觉得没什么不对。
包括陈重和周正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嗯,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有我一口饭吃,也就有你的一口饭吃。”我回答的是那么自然,其实从抗拒到接受,到自然到成为习惯,我也已经忘记了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了,这种想法怕是已经根深蒂固。
“嗯,不可以丢下我。”辛夷很多次对我说这样的话,好像我随时都会丢弃她,但也只是在说这话时,她显得有些呆滞的双眼才会迸出一种认真的光芒,整个人才会有一种灵动的色彩。
不可以丢下辛夷,我这一次并没有找到辛夷!
“辛夷!”我呼喊着这个名字,那个下午终于在我眼前片片的破碎,昏黄的灯光映照进我无神的双眼。
没有了那炙热的阳光,没有陈重和周正,也没有辛夷和那回不去的盛夏光年有的只是ta温和而自然的声音:“正凌,你醒了?有没有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苦笑,摇头用了几秒钟时间,才想起了生过的一切,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我跌倒在水泥地上的一瞬间。
我的确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感觉常常昏倒,昏倒之后就是恢复我的人生从剧变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循环,但并不见得有趣。
我很口渴,一杯水恰到好处的递给了我,我接过,喝水,看见的是兰萱拿着一个文件夹,神情有掩饰不住的疲惫而在她身后,是显得有些怯懦的苏灵,毕竟我是从她手里‘逃走’的,一定是受了责备吧?
“你好像总是很忙。”我放下了水杯,这个房间我算得上是熟悉了,就是我第一次昏倒醒来的那个房间。
“不然呢?为你守住这一份家业,并不容易。更何况现在风起云涌的形式。”兰萱取下了脸上带着的眼镜,揉了一下眉头,温和漂亮的眼中能看见丝丝的血丝,显然她熬了很久。
为我守住家业?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我自己就是一个谜,再多一两个谜题又如何?
我没有急着去追问什么,而是对兰萱说到:“我身上那个电话呢?我想联系一个人。”
我要习惯她们或者他们的照顾吧,兰萱口中的家族有时候,拒绝反而会让她们不安,失去了依托一般,这种情感经历这一次的出走,我算是彻底的体验到了。
“是联系秦海念吗?”兰萱很自然的把了我一句。
我抬头看了兰萱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会知道,连这种私密的事情都知道?然后我拨通了电话,传来的却是一阵忙音,然后电话就断掉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一分,只因为海念那里是我能收到辛夷消息唯一的渠道了。
我还记得海念给我说起辛夷时,有些吞吐的样子,我从来就没有心安过只不顾,我当时自身难保,为了不连累辛夷,所以才没有一直追问。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拨打电话。
在这个时候,兰萱却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说到:“正凌,联系不上的。你的那场胡闹,算是明目张胆的公开了你的存在。从此以后,麻烦会不断的,明里暗里的各种行动也会紧锣密鼓的展开,你的朋友自然也会受到牵连。她要是聪明的话,应该已经听从我的劝告,也会暂时断了一切的联系方式。”
“是你?”我的脸色变得难看,尽管我说服自己去接受,但并不接受别人对我的生活擅自决定。
兰萱轻轻叹息,又戴上了那副眼镜看着我,眼神和神态都瞬间恢复了一种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在等待着我的问题。
“我想知道一切。”我的确有很多问题,但千言万语都变成了口中的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