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强势的把红绸的另一头塞进了天沐的手里,在春风得意之下,他如何注意到那一抹天沐手中刺眼的红?
聂焰也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个时候,石涛的目光落在聂焰的身上,眼神之中全是得意,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看聂焰?是如何落魄,如何的惨痛?
所以,聂焰用平静的目光迎上了石涛,只是看了石涛那么一眼,继而他朝前走了一步。
并没有任何的妖物注意到这一步,因为此刻都快点儿盼望一对新人拜堂,在这之后,天狐也会被石涛揭开盖头,大家也好一睹最神秘的天狐风采。
“碗碗。”聂焰开口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足够让石涛和天沐,还有厅堂之中的所有妖物听见了。
“主持拜堂吧。”石涛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没有想到聂焰真的敢出声,还在这最后的时刻。
小赤就在天沐的旁边,在这个时候也堆满了笑容,到:“天沐姐,我扶着你,要拜堂了。”天知道她之前有多着急,就在天沐坐在椅子上不肯起身的时候,好在那个之前很嚣张的身影一直很安静,才让小赤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莫不是真的欺软怕硬,被石涛打败过,不敢闹事?
却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他究竟还在站出来了。
狐族族长,端着一杯酒,杯中的酒水差点儿洒落在桌子上,天沐的哥哥这一次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旁边坐着的他的妻子,不禁担心的不停摸着他的背。
盖头之下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没有人知道天沐在想些什么?可是她也没有转身拜堂。
这个时候,那个主持着仪式的妖物,看出了些许的不对,异常机灵的高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就位。一拜天地”
没有了上香的过程,也没有了跪拜叩首的过程,直接就是三拜,这主持的妖物也算是明白石涛的心思。
喜宴之中的妖物也觉得诧异,怎么如此的仓促?怪不得天狐要发脾气,但也没有多想,原本就不是人类,要那么多繁文缛节干嘛?
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大却清朗的声音一下盖过了司仪的声音,传遍了全场:“昨日,我在漓江之旁缠剑。只因,今日是你的婚礼,我怎么应约而来,却刀兵相见。今日,在群妖之中,我几乎是踏着敌意走入了这间大厅,也忍受侮辱,安静的等着你要拜堂成亲的一刻。”
“闭嘴。”石涛的目光陡然变冷,死死的盯着聂焰。
聂焰看都没看石涛一眼,只是继续前行了一步。
场中安静,有的妖物只是从只言片语之中就听出了一些什么端倪,还有的却是一头雾水。
即便聂焰是敌人,但谁说妖物就没有看戏的心理?再说主人在场,怎么也轮不到他们现在出手。
更让他们感兴趣的是,追魂夺命剑下无情——聂焰,竟然对着一只妖说出这样分明饱含感情的话,是何意思?聂焰不是猎妖人吗?
就算是妖物也对这一切充满了探寻的心。
“碗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当我收到石涛的请柬,还是选择了前往。那是因为我终究还是舍不得不见你,即便今日是你的婚礼。又知道为什么我非要等到这一刻才开口吗?其实,我以为我原本不会开口的。”聂焰一字一句,语气很淡,但其中的情绪却很重,小赤在天沐旁边急得咬起了嘴唇,但看见聂焰的眼神时,都忍不住一下子心软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那不是深情,而是一种包含了沧桑,穿透了时光,沉淀了无数的思念,再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样子。
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口中的碗碗,他的思念是贯穿在每一个日夜的。
碗碗是谁?在场已经有大多的妖物都明白了,应该就是那天狐,否则聂焰怎么会阻止石涛和天狐的婚礼?
不过天狐魅惑天下,有几个裙下之臣也是正常,原本天狐最逆天的地方就在于,即便开战,一样可能有手段,让对方的将领为自己着迷。
说不定,当年这聂焰有的妖物已经在脑中编排着故事。
但有的聪明妖物却是看见天狐始终面朝着大家,不曾转身,不曾跟随着司仪和石涛拜堂,就明白了这其中绝对不会是聂焰受天狐迷惑那么简单。
而且联想起石涛竟然会在自己的婚礼邀请聂焰?这么高傲的一只饕餮为何要邀请人类的猎妖人?
石涛显然已经感受到了群妖的各种猜测,目光在这一刻几乎可以冻结流水,他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妖物,冲天的妖气陡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