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且退一边去,如果有什么看法,你再开口罢。”穷奇恼怒的瞪了那胖子一眼,然后却颇为玩味的看着碗碗。
“也是,我也想问,天狐你可舍得这个人类?我们这一次来这世间的时间有限,却是从你族人的口中听到一些有趣的故事,就比如你和这小子情深款款,而天狐一族虽然厉害,但历代天狐都为女性,情感是你们天狐一族公开的秘密,在上古漫漫的岁月中,也不是没有天狐因情而生,因情而死,你这般忽然转变的态度,实在让人很疑惑啊。”说话的正是那个神情阴鹜凶狠的汉子,不是梼杌,又会是谁?
显然,梼杌的疑点正是在场所有妖物的疑点,他的话一落音,所有的目光都全部望向了碗碗,碗碗却分外的平静,她好像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只是开口说到:“之前我就已经说过,我没得选择,我对他当然还有情意,但你们只知其一,却知其二吗?从我和他分开以后,整整二十年,所见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特别是这最后十年,更是一次也未相见,有什么感情能抵得过时间的冲刷?再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舍得问题,常伴我身边的是我的族人,况且我的族人对我有大恩在身,面对我的族人,这些情意算什么?我必须要做出选择。”
碗碗的话合情合理,却除了聂焰以外,没有人知道碗碗在撒谎,这十年之间,他们分明见过一次,可这种细节,聂焰已经不会再去注意,碗碗的确是为了族人与他几斩情丝,撒一个小谎又算的了什么?
望着头顶的青天悠悠,聂焰的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碗碗却再度开口:“这就是上古四凶吗?怎么如此的拖泥带水?莫非我这几十个族人,还会让你们感觉到威胁吗?我有什么欺骗你们的必要?在这等武力之下,我是能反抗?还是能翻出什么浪花?我所要的只不过是我几十个族人的性命而已。”
“嘿嘿。”其他三凶带笑不语,只是穷奇盯着碗碗若有深意的说到:“你那几十个族人,杀与不杀,对于我等来说都是区区小事,我们不放心的只是如何相信你的言语?你们狐族原本就狡猾多智,而天沐姑娘,你太过自谦了,谁敢小视一只天狐?就算打斗起来天狐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若论起魅惑,我脚下的这明了一切吗?”
“我若能够依靠着魅惑反抗你们,你们能够挟持我到这里吗?想必你们也心知肚明,就算我是九尾天狐,也不可能瞬间魅惑在场的所有大妖,不要再拖泥带水了,其实信与不信,与你们来说,只是杀不杀我族人的一桩小事,根本没有任何损失。若论损失,最多只不过是我欺骗了你们,不肯归顺于你们,但在这些大妖之中,其中有好几个都擅长追踪灵魂气息,我若是欺骗了,你们也不怕找不回场子。”
“天沐姑娘倒是看得清楚,我等这样拖泥带水,到底也是太过看重一只天狐是否愿意归顺我妖族,话已至此,放人吧。”穷其不再犹豫,天狐却是句句切中要害,他大手一挥,那些被禁锢的天狐族人分分被松开,然后从岩石上飘然而下,聚集到了碗碗的身旁,只是看着碗碗的目光多少有些陌生。
可是胡磊却始终靠在岩石之旁,没有过去,碗碗平静的看向他的哥哥,说到:“哥哥,你还不过来?”
“沐儿。”胡磊望着碗碗欲言又止,到了如今,他还是不太能确定妹妹这番改变,因为若论起天沐对聂焰的深情,只有他和老族长最是清楚,如今这样的转变,他如何能心安?碗碗的说辞骗得了在场所有的大妖,甚至骗得了聂焰,却骗不过他和老族长。
“大哥。”碗碗并没有对胡磊废话半句,却是语气稍稍严厉了起来。
胡磊抱歉的看了聂焰一眼,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内疚,而聂焰的眼神却是麻木而空洞的,似乎没有看见胡磊一般。
胡磊只能冲着聂焰抱拳深深地一拜,顾不得得罪现场的大妖,这才慢慢的朝着碗碗走去。
待到族人都聚集在身边以后,碗碗竟然就这样带着族人从这里离去,穷奇一扬眉,说到:“怎么?天沐姑娘也是要走吗?”
而碗碗却也是淡淡的说到:“怎么?你们堂堂四十几只大妖,还杀不了眼前的这个人吗?更何况,你们担心什么呢?人已到此,他还能跑了不成?当初挟持我上山,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上来,你们的底牌可不止是我,不还有一个蛇妖吗?我要护送我的族人离去,天下虽大,我想你们不是找不到我。”
说罢,碗碗就这样带着族人淡然的离去,从始到终,再也没有看向聂焰一眼。
可是蛇妖?聂焰麻木而空洞的眼眸忽然‘活’了起来,就像两座火山再次出现在了聂焰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