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王四去传口信给顾玫诺,请问他一家人第二日可有空,顾石诺一家想进城来一趟。顾玫诺关心的打听顾石诺一家的情况,听他说事事皆好。
顾玫诺依旧盯着王四,他只得轻声说:“上午时候,季家大爷大奶奶出城赏雪景,来家里了一趟。”
顾玫诺若有所感的笑着说:“你跟你们家的爷说,他们不管什么时候来,我家的大门都会打开迎人。”
顾玫诺在王四走后,让人传信知会顾大少奶奶一声,他沉思的坐在书房里面。直到顾亭景过来寻书看,方惊动了他。
顾亭景有些担心的瞧着父亲的面色,见到他的神色无两样,他的心里安心下来。
这一两年里,顾亭景眼睁睁的瞧着父母感情的变化,他的心里面很埋怨外祖一家人太不知事,明知母亲已经是外嫁的女儿,还要用亲情来逼迫她。
如今外祖家和他家里断绝来往,母亲终日里郁郁寡欢。她前不久还大病一场,他的父亲照常照顾在她的身边,只是他不象从前那样事事亲手来照顾母亲。
大部分的时间,是由管事妇人张罗所有的事情,他只是在一旁守着而已。就是这样顾亭景心里也觉得安心许多。
他父亲的心里面到底是有母亲和他们的存在,而不是如外祖家的人所言,只要他们两家不再来往,他的父亲就会完全放弃母亲不管。
顾亭景自然知道他们家和叔叔家的关系是远了一些,哪怕叔婶待他们这些小辈还是如从前那般的亲近,可是有些事情就是不同了。
顾亭景无意当中听过醉酒之后顾玫诺的话,那话让他惊心不已。顾玫诺醉后方说出一直不曾说出来的后悔话,他说:“亭儿,都怨我,我当年要是没有私心,也没有那样的信你母亲。
你日后前程一定会比现在好。我把你叔叔的心冷了,他待你就是再亲热,他也不会如从前那样用尽心思去扶持你。
何况他就是有心想要扶持你,他也无法跟阳光的大舅舅开口说话。我们把他的面子几乎要踩在地上,他或许从来不会介意,可是你婶婶的娘家人,瞧在眼里心里,他们如何受得住。
他们只会当我们是普通的姻亲来往,绝对不会再象我们初到都城时,那样事事照顾得周全。我和你的母亲,在他们的眼里,都成了没有良心的人。”
顾亭景只觉得心冷了又冷,他还记得季家大舅舅和大舅母待自家人的种种好。后来等到叔婶来到都城之后,两家渐渐不来往了,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更加在意叔婶一家人的原故。
他的心里面很是失落,可是转而也愿意想得明白过去。如今听到顾玫诺的醉话,他方知明白大人们的世界,他不懂得太多。
明明那个时节,父母当着季家大舅舅和季家大舅母的面,都叮咛过要他记得两家人的交情,记下季家人的恩情。
顾亭景有心想跟顾玫诺问得仔细一些,可是他已经沉睡下去。顾亭景满心的慌乱,他的心里到底明白,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去问顾家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