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氏自然不会和季守业讨论自家公公私德的问题,季老太太都早早放弃了季老太爷,她一个做儿媳妇的人,在此时只能沉默倾听季守业的牢骚满腹的话。季守业心里也明白季老太爷的要当家做主的心思,跟布氏招呼说:“父亲在侧院住不久,他要是有心搬回老园去,就由着他去,母亲那里由我去说。”
布氏只觉得季守业是太有先见之明,头一天夫妻两人说了这事情,第二天季老太爷就让人来通知布氏,他还是喜欢老园,已经叫人动手把家业搬去老园。布氏听说之后,赶紧过去老园,瞧见老园里来往搬物件的人,瞧见季老太太紧闭着房门。她伸手拍门之后,老太太身边老人打开房门,瞧见她便安心的轻舒一口气。
老妇人笑着说:“大奶奶,老太太说你只要知道动静之后,一定会赶过来瞧她。”布氏瞧老妇人的神情,在心里暗松一口气,这一关瞧着就平顺度过了。她有一个最好最体贴的婆婆,却同样有一个世上最难服侍的公公。
季老太太招呼长子媳妇安稳坐下来,笑着安抚她说:“人老,名堂多,你又是儿媳妇,就不用凑上去,留下来陪着我说说话吧。”布氏安心的留下来和她说话,把季树立兄妹的情况交待一番,她满脸笑意说:“三弟夫妻把孩子交到我们手里,我原本一直担心会照应得不细致,可这些日子下来,两个孩子格外的懂事好养。”
季老太太瞧着布氏的神色,她轻轻点头说:“他们懂事知事,将来大了之后,一样会孝顺你们两人。”布氏窘红一张脸,摇头说:“我们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大爷担心三爷去的地方太过偏远,担心孩子们跟着去受累,想着帮他们带几年,等到他们有机会换到好地方时,就把两个孩子送过去。”
季老太太担心的问:“老大有没有跟你说,老三是不是把人得罪得太狠了?那人这几年都不肯放过他?”布氏有些犯愁起来,有些实话太过伤人心。她瞧着季老太太的神色,想了想说:“母亲,三爷这一次犯的事情,虽说算不了太大的事,可大爷说,德亏是遇见那么一位君子人品的上头人,才会重提轻放下去。
大爷说三爷才智远胜过两位兄长,就是为人行事太过由心来。他在外面打磨几年,再回来前程一定远大。”季老太太听她的话,苦笑的瞧着她说:“你又说好话来哄我宽心,他们兄弟三人的性情,老大最让人放心,可也是最让我心疼不已。
上有父亲临老反而事情多起来,事事要他张罗压制下去。而两个弟弟都需要他扶持,没有一人能多帮他几分。老三的事情,我管不了,只盼着他不拖累两个兄长就好。我眼下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想着你们夫妻心善,下面的人,能识得你们的好。”
布氏很感动的瞧着季老太太,她一直觉得季老太太是有大智慧的人,她私下里猜想着季老太爷人到中年时,要是还能象从前一样尊重季老太太,他的官运不至于这么差,临退下来也只是一个未入流县典吏,而这个官职在他和季老太太闹翻之前,刚刚给上面人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