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爷在入夏后病了一场,他的身子骨明显的弱不禁风起来,他再也经不起众多的女人们的围拢和那些争宠爱的吵闹声音。季老太爷开恩,许他身边未曾生育的女人离开,许她们带走随身用品,另外每人给二两银子的安置费用。
布氏是内宅当家人,她早已烦了季老太爷那一堆女人,季家原本就没有老底子,还要供养季老太爷那一堆多事的闲散女人。布氏身为晚辈,自然不好出手去管束公公的后院事务,只能由着季家的后院狼烟四起,她时不时出于善心,请大夫来看一看伤者。
季老太爷发话下来,她立时就开始执行。布氏宁愿她出银子,给每个愿意走的女人二两银子,也不愿意天天关注后院,担心那一天会给这些女人闹出人命案件。这一天,那些女人舍不得季老太爷的哭闹声音,传出季家门外,让许多路过的人,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来上门来打听一二,他们人人听门房说了季老太爷放人的善行。
有些女人的家里亲人听到风声,便在季家门外不远处候着接人。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个小女子闲来无事就躲在大门背里瞧着那些人,瞧着那些放出去的女人,面见家里亲人的各种表现。季安宁如今知道不能小看季洁悦这个病娇娃,这个小女子骨子里就是剽悍的性子,生就一颗女汉子的心,却只有娇柔小姐的身体。
季老太爷生病之后,季宝花也不敢来寻事,而是安分守己的和她的姨娘陪侍在季老太爷身边。季安宁瞧着季老太爷的女人们在季家时,一个个哭得落花流水,仿佛亲生爹娘全完了一样。可是一个个出了季家门外,眼泪立时一擦,神色里并没有多少留恋和伤心。她们面对亲人时,那些人脸上的笑容,给予人一种新生的感觉。
季安宁瞧着那些女人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人往高处行,水往低处走,季老太爷这里已经是靠不住,出了季家门,她们年纪都不大,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季洁悦却瞧不得那些女人的笑脸,她一脸愤愤不平的说:“老祖养她们这么大,她们刚刚那样竟然全是假哭。”
季安宁一脸愕然的神色瞧着她,瞧得季洁悦以一脸小白痴的神情瞧着她,说:“宁姑姑,别说你辈份比我大,家里的事情,你就没有我知晓得多。母亲跟我说过,后院住的都是老祖一时发善心拾来的人,老祖吩咐养着她们,那我们季家就只有养着她。”
季安宁在心里暗舒一口气,大嫂到底是良母,舍不得污染女儿纯洁心灵,把季老太爷好好的美化一番。季安宁在季洁悦亮晶晶的眼神下,立时表现出佩服的神情,望着她说:“洁儿,你好能干,你知道家里好多的事情。”季洁悦一脸得意的神情望着她,说:“母亲说小婶婶的规矩太好,把宁姑姑教得太纯良。做女人,还是要跟祖母和母亲这样才能管得一个家。”
“啊”季安宁伸手摸一摸自个的脸,原来面对季宝花冲击时,要如季洁悦那样出手打人,才算一个孩子的正常反应,而如她这样的反应瞧在大人的眼里,就是太过懦弱了一些的表现。季安宁握紧拳头,第一次觉得自个以后要多加利用自已还是小孩子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