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冷风吹得呼呼作响,雨滴窗檐声音连成歌海。季安宁在房里听着外面风声雨声,瞧着在榻位上来回翻滚的季树林。她的眉眼弯弯,只觉得自已很有带孩子的本事,她把一个古板严谨的小小孩童,变成如今这样活泼的模样。
只是季树林玩耍得这般的有趣,那张小脸上依旧是非常严肃神情。他每次打滚至尽头时,会回头小心的瞧一瞧季安宁的神情,见到她脸上无不悦的神情,反而有一种鼓励的神情,他的小嘴稍微的咧开一些,然后回头继续的翻滚起来。
田润清在门外停下来,听见小表妹在房里欣喜的鼓励声音:“林儿,你最棒,已经打滚了十个来回。”田润清的脸色黑了黑,可是他紧接着想到季树林那张一天到晚都古板着不动声色的小脸,他的脸色又亮了起来,觉得季安宁这样也许是一个能改变季树林性子的好方法。
田润清在门外站了站,他便没有惊动里面的人,直接又转往田家老太爷夫妻房里说话。这样的冷雨天,田家老太爷早就吩咐过,不用家里孩子们过来请安。就是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季安宁姐弟两人,他也会要他们早起之后不用急急赶过来,一定要等到风小雨小才许多。
老夫妻两人瞧着长孙,他已经来请过安,说是要过去见一见到季安宁姐弟,可这才多大的功夫,他又转回来。他们心里欢喜过后又有一些担心起来。田家老太爷笑着问:“润儿,可是那对姐弟那里有事?”
田润清笑瞧着他们两人说:“祖父,祖母,我没有进房去。我在房门外,听见他们在房内玩耍的动静,就没有心思去惊动他们。”田家老太爷瞧着他的神色,他笑了笑说:“林儿年幼,正是玩耍的时候,就由着他过上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吧。”
田润清轻轻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季树林比他的两个兄长更加应该懂得玩乐之事。他这般小小年纪,他表现出的早熟实在让人心惊不已。田润清瞧一瞧田家老太爷夫妻的神情,提议说:“祖父,祖母。姑姑明年生下孩子之后,过了百天后,我们按习俗接姑姑和孩子回来小住吧。”
这种孩子满月或百天回外祖家小住的习俗,有许多人家继续遵行下去,也同样有一些人家没有遵行。田家老太太瞧着田润清说:“润儿。我们就是能留你姑姑和新生儿在我们家住一月,可是以后呢?孩子年纪太小,他不能离了母亲的身边。”
田润清的面上有淡淡的失望神情,他是不想再有一个孩子跟季树林一样的性子,可是他的姑姑的确也不能长期离开姑父的身边,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题。田家人,都不认为如季树林这种情况是天性如此,他们全认为是季守家的错。
田润清眼神闪了闪,说:“如果立弟明年科考之后能入殿试,祖父。祖母,你们跟亲家大伯大伯母提一提,也许他们愿意把新生孩子留下来跟林儿一块教养。”田家老太爷和田家老太太互相看了看,两人都轻轻摇了摇头,季守业夫妻已经做得够多了,这样自私的话,他们如何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