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瞧一瞧面前的两人,她们分明是想法观念想像的母女。田氏的心里纵然是有过许多的感触,在这些年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她转眼笑了起来,跟季安宁诚心诚意的说:“宁儿,这些方面,你要用心与你大伯母学一学。母亲只有如何自我哄骗着避世的经验。”
布氏一向欣赏田氏高洁的心性,她或许不喜俗情,然而在俗事的处理上面,从来是支持她的行事。邵氏当家的时候,宁氏面上还会表现出不悦的神情,而田氏则是完全的接受。
季安宁笑瞧着田氏,说:“母亲,那也是一门独善其身的好经验。母亲,这样的经验,你一定要传授给我。
家里面没有妹妹,兄弟们要上进要奔前程,只有我还适合学一学。”田氏被她的话惹得笑了起来。
她笑着与布氏说:“大嫂,我看婚姻对宁儿还是大有好处,如今都知道说这样的话,来逗乐我。”布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季安宁还是如从前一样会体贴她上了心的人。
布氏和田氏是有心想与季安宁进一步说一说话,只是午时已到。午餐,自然一家人在一处用餐。在用餐的时候,季安宁更加的感觉到季家迁居的决心。
季家如今只余下季守业夫妻和季守家夫妻四位主子,除去一园和三园外,别的院子全封闭起来。
午餐过后,季守业夫妻留下顾阳景兄弟在一园里面。季安宁带着顾石诺在院子里转悠起来,她的脚步轻缓,仿佛在量着往昔的光阴。
季安宁停在季老太太的院子门外,风声从她的面上拂过,她的眼里闪过泪光点点。院子门上的门栓已经陈旧,然而纵然院子门打开着,季安宁也无勇气去推开这扇门。
闭合着的门里,有那么的光阴与往事。她怔然一会后,她回头笑对着停下等她的顾石诺说:“这是我祖母住过的院子。从前我们在后院陪着祖母一块种菜。”
顾石诺瞧见她眼里的湿意,他低声问:“你的祖母很是慈爱的待你们?”季安宁轻轻点头说:“祖母与祖父处不来,可是我知事之后,就不曾真正见过她忧愁的样子。
祖母待我们一直安静平和慈爱,她很为他人着想体贴。而祖父则不同,他待我动辄得咎,待家里别的人,也不见得有几分好态度。
我自小就不喜欢面对祖父,然而家里长辈都极其的孝顺。我喜欢面对祖母平静,在她的身边,常常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顾石诺很有些感触的说:“你的祖父祖母没有了,我的祖父祖母一样没有了。你还能记得他们是什么样子,可我却对他们已经太过模糊了。
我的祖父祖母待我父亲听说不太好,而他们待我和哥也不如庶兄弟们见得次数多。我记得的祖父,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圈的丫头。
而祖母总是拿着一个绣花棚子在那里绣啊绣,我原本以为祖母的针线活一定很好。知事之后才明白,祖母每一年都要绣一样东西,只是从年头做到年尾,从来不成绣成活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