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不要废话。”卫君陌道。
宁王叹了口气,耸耸肩道:“本王明白你的顾虑,元春若是死在你手上,将来确实是麻烦。毕竟…大夏硕果仅存的开国功臣啊,元春的名声还不坏,谁杀了他将来都逃不过那些酸儒的口诛笔伐。”
“你以为我怕这些?”卫君陌道。
“那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卫君陌道。宁王殿下也不在意,耸肩道:“你高兴就好。这几天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夭夭还没有消息。”
卫君陌身上的气息骤地一冷没说话。
宁王叹气道:“说实话,辰州这么大,水阁的人各个都是高手,又有南宫怀在幕后策划,想要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若是逼得急了……”若是逼得急了,谁知道南宫怀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杀了夭夭?若是逼得急了,南宫华等人的日子不好过,夭夭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不了。三岁的孩子,可没有大人那么能吃苦受累,万一累了病了饿了…简直让人连想都不忍心去想。
卫君陌沉默,宁王明白的道理他和南宫墨又怎么会不明白?夭夭落到对方手里,无论做什么他们都只能投鼠忌器无可奈何。也正是这种极为罕见的无可奈何,才让卫公子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的糟糕起来。站起身来,卫君陌道:“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
“唉?你去哪儿?”宁王不解。
“回辰州。”卫君陌道。
“不是吧,咱们很快就能收拾掉这些残兵了。然后不是应该进兵金陵么?三哥他们应该也已经开始渡江了吧?”
卫君陌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想去你自己去。”
看着空荡荡的帐子,宁王摸摸额头自言自语,“攻破金陵多大的功劳啊都不要?算了…抢太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功高震主了呢。本王还是在辰州待着吧先。”
辰州府书房里,南宫墨手中握着一块粉色的布料垂眸沉思着。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握着布料的手已经捏的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了。
“郡主?”秦梓煦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道。
南宫墨睁开眼睛,目光雪亮而清冷,“南宫怀还说什么?”
底下的黑衣侍卫低头道:“回郡主,对方说…请郡主最好…将那些追兵撤了。否则,下回送来的,就不会是小小姐的衣服,而是……”侍卫住口,不敢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但是在场个人自然能够猜到那未尽的威胁。
“南宫怀!”南宫墨低声道,声音中带着浓厚的杀意。南宫墨觉得,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一个人的性命。
“送信来的人呢?”秦梓煦问道。
侍卫道:“那人说完了话,立刻就自尽了。”很显然,来的人是水阁的死士,干净利落,别说是跟踪了,连严刑拷打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
秦梓煦也只能叹气,看了看南宫墨道:“郡主,咱们怎么办?”
南宫墨沉默不语,许久方才道:“将人撤回来吧。”
“但是,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带着小小姐离开辰州?”秦梓煦皱眉道。
南宫墨道:“无妨,他们不会伤害夭夭的。”
“那也只能如此。”秦梓煦无奈,夭夭在对方手里,说实话,就算找到了人他们敢下死手么?但是任由夭夭被带走,以后要怎么找回来……他们能选的路不多,如今也只能以夭夭的安危为重了。
“紫霄殿的人,先不要撤?”秦梓煦道。
南宫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秦梓煦安慰道:“小小姐福运色深厚,不会有事的。还请郡主宽心。”南宫墨唇边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微微微微点了点头。但是深锁的眉宇却怎么也无法展开。
“怜星可好些了?”南宫墨收敛了心神,开口问道。
曲怜星伤得太重,若不是有老头儿这样的神医在,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只是几天过去却依然还是昏睡不醒。秦梓煦微微点头道:“好多了,老前辈说这两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南宫墨问道。
秦梓煦叹了口气道:“她心口的伤太险了,就算好了以后只怕也会落下病根。老前辈说回头配一副药给曲姑娘用,多养几年或许会好。”南宫墨点头道:“师父的医术不必担心,只要能好就是好事。你去吧,这几天府中的事务辛苦你了。”
秦梓煦拱手道:“属下分内之事,郡主言重了。属下告退。”
南宫墨点点头,看着秦梓煦退出书房。
低头怔怔的望着手中粉色的布料。原本柔顺干净的粉红色料子上面站着些许泥土和血迹,看得南宫墨心中忍不住抽痛。
“夭夭…夭夭…”
无论她再怎么坚强,面对女儿下落不明这样的事情却也跟任何一个母亲一样的担忧失落。时时刻刻都忍不住在心中恐慌着,生怕女儿若是在外面受了苦或者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样的忧虑令她夜夜难眠,清丽的眼眸下早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暗影。
“夭夭,千万不要有事…娘亲会来救你的……”
“无瑕。”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南宫墨一怔,抬头望去门口的光影中一个修长的声音卓然而立。望着她的紫眸中写满了担忧和愧疚。
“君陌!”看到他,南宫墨隐忍许久的泪水突然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无瑕,我回来了。抱歉…”卫君陌快步进来,将她揽入了怀中。
“君陌,夭夭不见了…怎么办?夭夭不见了……”靠在他怀中,南宫墨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卫君陌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别担心,夭夭不会有事的。”看着眼前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的无瑕,卫君陌紫色的眼眸中翻腾着汹涌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