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线转让的细节还没谈妥,包厢外面却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其中一个声音是阿豪的,态度很坚决:“潘先生,你真的不能进去。”
潘笛生不耐烦的声音中透出一股焦躁:“你让开,今天我一定要见邵先生!”
“我们老板真找邵先生有急事,你进去和邵先生说一声也好,不让进门是怎么回事?”岑健勋也加入了劝说阿豪的行列。
阿豪不为所动,“邵先生吩咐过,会客期间谁也不让进。”
潘笛生来的时候被林宥伦摆了一道,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现在又被拒之门外,怒火“腾”地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岑健勋一边和阿豪理论,一边不动声色的往他身边靠。潘笛生伸手推门时,阿豪想要阻止,可却被岑健勋拦了下来。
潘笛生推门而去,阿豪一把推开岑健勋,急急忙忙地追了进来,岑健勋怕潘笛生吃亏,也跟着进了包厢。
一下子进来三人,原本宽敞的包厢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看着强闯进来的潘笛生,邵毅夫眼底抹过一缕寒色,“潘生,难道你父亲没教过你规矩?”
“实在是事情紧急,请六叔见谅!”潘笛生说话时候,眼睛却是盯住林宥伦,目光像狼一样凶狠而阴沉。
邵毅夫挥挥手,阿豪走到岑健勋面前,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岑健勋自知这样的三方面谈他还不够资格留下,便自觉地走了出去。
阿豪出去后将门重新关上,邵毅夫让潘笛生坐下,就看他怎么解释这事。
“六叔,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将院线租金往上再提30%,您觉得如何?”潘笛生一开口就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说完之后还示威似的看了林宥伦一眼。
林宥伦遗憾地耸耸肩,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邵毅夫心意已决,潘笛生就是把租金往上提一倍,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随着时间的流逝,潘笛生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邵毅夫终于开口,不过给出的答复却叫他无比失望。
“潘生,我已经答应将邵氏院线转手他人,租金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潘笛生又碰了钉子,气得五官都挪了位。“六叔把院线转给了别人。德宝事先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是不是太过分了?”
邵毅夫不急不缓地说:“潘生不要生气,这件事我也是刚刚决定,现在便算是正式告知你。”
潘笛生猛地抬起头来,同只眼睛像两柄利剑。刺向林宥伦的心窝:“六叔可不要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邵毅夫面露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潘生,说话自重。”
“他把钱都投到了外汇市场,拿什么来买邵氏院线?”潘笛生被愤怒冲昏了头,声音有些竭斯底里。
邵毅夫惊讶地将目光转向林宥伦,那目光便是在问林宥伦这是不是真的。
“六叔应该看过我在报纸上发的那篇评论,既然我说日元兑美元会大幅升值,那就不是闹着玩的。”本来是就事论事。可林宥伦接着又说了一句:“我没有做亿万富豪的老爸,一切便只能靠自己。”
这话的讽刺的意味就明显了。
潘笛生脸色铁青,两边额角的肌肉颤抖,手指深深陷入沙发扶手的软皮中。
邵毅夫还没有发话,潘笛生顾忌身份,便只能强忍住心怒气。
“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邵毅夫问了一句差点让潘笛生吐血的话。而林宥伦的回答更绝。
“对于我这样的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一辈子都做个穷人更大的风险?”
邵毅夫不禁抚掌称赞,更笑着问了一句:“如果都赔光了怎么办?”
“一年前我的人生理想只不过是买套一百平米的大房子,一年后连我自己都没有想手里会有这么多钱。赔光又怎样,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可以从头再来!”
1983年林宥伦“穿越”到香港,当时受政治因素的影响,整个香港的经济都不景气,而日后的娱乐圈大鳄、英皇公司老板,当时正在地产界呼风唤雨的杨受诚,突然宣布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