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月明星稀。
夜里,除了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外,再无其他声响。
雪舞凝手抱着出雪霁谷时所提的包袱,边走边频频回头,毕竟这屋子她也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有感情了,尤其是里面的王婶、王叔、周伯……当然还有阎慎阳,他们都对她非常的关照。
这段时间还好有他们的照料,她才能过的这么快乐惬意,如今说要离开,还真的有些不舍呢!
可是不走不行啊!人家阎慎阳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想要问她的家人来接她回去、虽然他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希望她一辈子住在那里。但她想那是他个性太过善良,怕她难过的掩饰之词而已。
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地之辽阔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等待她去发掘呢!她若一直待在这里,岂不是违背了当初出雪霁谷的原意。
念头一转,她的脚步忽然轻盈了许多,清新亮丽的脸蛋上扬起和以往一样的快乐笑容。
她又要出发去寻找好玩的事了,这一次她会遇见什么人事物呢?
嗯!最好她这一路都能遇见像阎慎阳那种大好人,然后可以任她压榨剥削,那世界就太完美了。
当然啦!她也要请上天保佑,千万别再让她遇见像什么千恶门的二公子那种小器的要命的男人了,那臭男人只会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硬安在她头上,然后要她赔命啊!强吻她什么的,真是个大坏蛋……“采花贼、大色鬼……”她嘴里忍不住咕哝着,虽然音量不大,但还是足以把她自己吓一大跳,下意识里她赶紧捂住嘴巴,像是怕被人偷听似的。
呀!她一直强迫自己将他忘掉,怎?会在这个时候那么不小心想起了他呢?真是猪脑袋。
“不要想他、不许想他,快快将他的影子从脑海里拔除,再也不许想起这个恶魔了……”她一路自言自语地抗拒着心里那俊美的影子。
红色娉婷的身影,在这夜色中格外显得亮丽抢眼,而她那喃喃自语可爱俏丽的模样也尽收阎余火的眼底。
有时候两人的缘分真是难以预测,他还以为得费一番心思才能从问慎阳身边带走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动出现在他眼前。
“这么晚了,想不到你还有兴致‘夜游’啊!”故意忽略她手提的包袱,阎余火轻快地打着招呼。
闻言转身,在看到那张刚刚一直刻意想忘却忘不了的俊?
后,她脚一打滑,眼看就要跌落,幸好他即时扶住,雪舞凝才免去与地上尘灰“相亲相爱”的危险。
“谢谢……啊——”在下意识道谢后,她立刻尖叫一声退开。“这不是真的,不可能……”
一定是梦魇,都怪她刚刚不小心想起他,才会出现这种幻觉,对!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这是真的,我千真万确地就站在你面前。”虽说她方才只是碎碎念,用着自言自语的音量而已,但以阎余火的功力来说,想要听清那些话绝对不是问题,他知道她在想他……不,是在骂他。
雪舞凝清亮乌黑的眸子依旧望着他,直到确定他是真正存在后,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倒霉透顶,怎?每次只要单独行动就会遇见他。
“你……你想做什么?”她鼓起所有的勇气面对他,小脸上有必死决心道。“我告诉你,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跟你回去那闷人的地方。”她发誓绝对不再受他的摆布。
“看来是我这主人招待不周。”他邪魅一笑说道。
“知道就好,那你就快点让路吧!”她可没时间跟他穷蘑菇,更不想去了解他今天为何如此好说话,只知道她再不快点离开,万一阎慎阳发现可就走不掉了。
“别急,我还有件东西想要你替我鉴定一下呢!”
“什么东西?”
阎余火由怀里拿出那条已经洗净血?,白净的小手绢儿放到她眼前。
“这是……”雪舞凝瞪大了眼睛问。
“你忘了吗?这是你闯入千恶门那天所遗留下来的手绢。”他状似烦忧道。“我研究了许久,勉强看得出来这些部分是树枝,可这古怪的小红点我却始终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你替我解答一下吧!”
“什么古怪的红点?”雪舞凝气得跳脚。“那是红梅,雪地里的红梅啦!难道你看不出来?”
真是个大笨瓜,连那也不懂,尽说什么小红点,真是太侮辱了她毕生最最得意的创作,可恶啊!
“原来是红梅啊!真是的,害我猜了老半天。”阎余火摇头叹息道。能绣出这种让人看不懂的红梅,真是太了不起。
“你真是过分,快将手绢儿还给我。”雪舞凝纵身一跳想抢。
可那白绢儿却在她手里一次又一次地溜过,活像幽灵似的怎?抓都抓不到。
“你到底在做什么?把东西还给我。”
“不行,这是我的。”阎余火将它收进自己的怀里。
“才怪!那是我的,还我,快将东西还给我……”
就在她想上前抢的时候,阳居忽然传来灯火和人声,雪舞凝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正在做拉锯战,考虑着该先抢东西,还是该先离开。
“好热闹,看来半夜不睡觉的也不只有我们。”阎余火椰榆地笑道,并将她的犹豫看尽眼底。
此时阳居的大门已开,几把烛火将附近照得一清二楚。
“算……算了!”手绢儿改天有机会再找他要好了,雪舞凝赶紧往暗处跑开。
“怎??为什么要躲?”阎余火满怀兴味地跟着,这可有趣了,难道她和阎慎阳闹翻了?
“干你什么事?你不要跟着我啦!”
“没有我的帮忙,你是走不掉的。”他好心地指指她背后的火光。“怎?样?要不要我帮你啊?”雪舞凝甜美的脸蛋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实在不明白,既然阎慎阳都不想留她了,那么何不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的让她走,省得以后见面尴尬,反而还要来追她呢?
“前面好像有人影,我们去看看。”阎慎阳的声音由不远的火光处传来。
“小舞,小舞你在哪里……”王叔的声音也不断地传入她耳里,越来越接近。
“考虑的怎?样?”纵使在黑暗中,阎余火仍能够将她依旧犹豫不决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雪舞凝知道自己不能再考虑了,既然决心离开,就不能回头,省的以后见面尴尬。
“你帮我……啊——”话还没说完,毫无预警地纤腰一紧,她整个人立刻被抱入他宽大的怀里。
“抱紧了,若跌的粉身碎骨,我可不负责喔!”他在她耳边轻轻一笑说道,在她听话地紧抱着他之后,犹如夜枭快速离去。
可怜阳居的一群人注定要白忙一夜了!
***
夜风不断地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深夜的寒意,然而雪舞凝还是能感到耳际处的一片红热,那都是刚刚他在她耳边说话所引发的效果。
真是可恶、过分,他居然如此轻薄她,简直是不要脸。
可惜她还没活够,所以抱紧他的小手一直都不敢有所松懈,害怕他真的会说到做到,任她跌的粉身碎骨。
哇!她实在无法想象,若真的从半空中跌下去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会有多凄惨,简直太可怕了。
这位二公子终究不比阎慎阳那老实人,雪舞凝紧闭着眼咬紧了牙,非常没志气地选择了屈服,小手越抱越紧,若她真的跌下去了,也要抓个人陪葬。
没错,最佳人选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她香软的躯体紧紧地依附着他,仿佛两人就要融为一体了,这种相倚相偎的感觉实在要命的甜蜜极了,害得阎余火一路心神不宁,幸好他的自制力还算不错,总算一路平安。
“舍不得放开我吗?我不介意以这个姿势到床上去。”
直到回到千恶门里,雪舞凝还是紧抱着他不放,像是深怕这一松手自己就会跌下地似的,阎余火是很享受这感觉啦!不过如果能换个地方,比如床上的话,他会更加乐意接受。
调侃的语句轻轻拂过耳际,他那温热的呼吸令她心跳加速,她手没放开,倒是像害怕受骗似地张开了眼睛——这里的一切布置她并不陌生,雪舞凝实在很想尖叫,她怎?
又回到这里来了?
“我……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走。”她的小手不放,任性地要求道。嗯!当然她不否认这样靠着他好舒服,舒服的想睡觉。
“既然进来了,我就不打算放你走。”阎余火轻轻吻上她的脸道。
雪舞凝立刻弹跳开去,习惯了任意妄?,她一时忘了这个人可不是能任她予取予求的阎慎阳啊!从现在起,她得自求多福了。
“哼!那要看你留不留的住我。”她挑战似地道。
这娃儿实在太乖张了,阎余火却异常地欣赏她。
“对了,东西拿来。”她伸出手来,没忘了要索回自己精心的杰作。
“我说过不可能给你。”他斟了两杯茶,其中一杯平稳地丢到她伸出的手上。“喝茶吧!”
“我……我才不要喝茶,你今天非将我的心血杰作还给我不可!”雪舞凝丢下茶杯上前要抢。
心血杰作?!阎余火退后一步,差点没让入喉的茶水给呛死。
“你确定?”
“当然,难道你不觉得我绣的很好?”她反问。
阎余火毫不客气地摇摇头,看不出来,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千恶门里还不满十岁那些初学针线的小丫头都绣的比她好呢!
“可恶!你这该死的……二公子。”她要开骂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阎余火差点失笑,该死的……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