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光荏苒，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季筱妍终于将去尽国民义务的宋靖韬给盼了回来。
这几天季筱妍简直兴奋得睡不着，他们两人终于可以“同居”，日夜相守在一起了，想不到在这时候竟传来另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筱妍，我……我决定要到国外念书。”他肯定地说。
宋靖韬知道，自己不努力是配不上季筱妍的，毕竟她是季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而他只是个早餐店老板的儿子。
虽然表面上说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目光，两人相爱就好，但是宋靖韬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为了要将季筱妍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在大学毕业、退伍之后，他毅然决然地下了个决定——出国深造。
而好不容易等到宋靖韬退伍的季筱妍对这件事却非常无法谅解。
“为什么？你为什么又要出国？我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你居然又要走了？”她完全无法接受。
“筱妍，我很珍惜季阿姨给我的这个机会，相信我，我会成功的。”宋靖韬自信满满。
他打从大学开始，每次寒暑假都一定会进入季氏企业大办工；在打工的过程中，也看到了季凤芝的能力。她不仅能够主持一家大型企业，而且业绩蒸蒸日上，教人如何不钦佩。
从那个时候起，宋靖韬就一直将季凤芝当成偶像，努力地学习。
季凤芝也不愧是他所欣赏的人，当真懂他。
在他退伍，正在犹豫着该如何跟她开口——自己想另起炉灶创业时，想不到季凤芝率先找上了他，并说服了他——
“现在有个机会，公司的股东们愿意栽培你出国念书。”其实这是季凤芝的意思，但她明白宋靖韬的个性，所以只用公司的名义交代过去。
“对不起，季阿姨，我想……我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当时宋靖韬已经打算好要和同学组家公司，从零开始。
“你可以再考虑看看；另外，季氏企业在美国那里的一间分公司出了些状况，目前濒临倒闭的厄运。我是想将它收起来，只是……如果你有兴趣，倒不如一面念书一面去试试，如果能够挽救，那家公司就是你的；如果不行，那也无所谓。”季风芝说得十分轻松，但是心里也难免怅然，毕竟季氏企业所有的点滴，都是她父母的心血，没想到却得在她手上结束。
“分公司？”
“是，一间即将倒闭的分公司。”季凤芝强调。“那间公司从内部人员到生产线都有问题，很棘手。”
“既然知道问题点，为什么不趁早换人，或者重新规划？”
“我也想，但是人情包袱太重，那家分公司的主管是我爸妈生前的好朋友，他们腐旧的观念，实在让我无法接受，偏偏他们倚老卖老，我又动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公司弄倒。”季凤芝叹口气。“算了，倒了也好，省得操心。”
一个女人要扛这样大的重任已经够累了，偏偏还有人情包袱在，更是让她左右为难。
看到心目中的偶像满脸疲累的样子，宋靖韬不禁心惊胆跳。
季凤芝这个女强人都尚且如此，要换做季筱妍，那她怎么办？她还那么天真无邪，如果把她丢在这种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一定很快就会被那群老股东们给吞了，他还能放心的自行去创业吗？
不能，他放不下她。
“好！季阿姨，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的。”宋靖韬当场下了这个决定，这不但是为了季筱妍，也是为了自己。如果他能够成功地挽救那家公司，对自己的能力也是一种肯定。
季凤芝就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
“很好，记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算倒了，那也是很正常的。”她就是怕这个傻孩子一路往前冲，会伤痕累累。
“放心，季阿姨，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唉！如果筱妍有你一牛好，我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季凤芝拍拍他的肩。“幸好你也是我儿子，有你这个儿子，是我的骄傲。”
宋靖韬将这些经过都告诉了筱妍。
“筱妍，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件事，就这样成了定局。
“我不要，我要你留下来。”季筱妍摇头，仍然不肯接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那么汲汲营营于追求名利，平凡的日子不好吗？季氏企业已经够大，他们也已经够富有了，这些人到底还想怎样？
她没有浩大的理想和心思，只想要跟喜欢的人相守一生，就是这么平凡而已。
“筱妍，别孩子气。”宋靖韬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我出国前的这几天都陪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季筱妍往外跑，她要去找她妈咪，她要挽救这一切，她绝对不让宋靖韬再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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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筱妍直接找上了主使者——季凤芝。
“妈咪，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让阿韬到国外去？”季筱妍——进季氏企业所属的大楼，便直接地闯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季凤芝外，还有几个高阶主管在。
“抱歉，你们先回去。”季风芝含笑地对几个主管说。等待旁人鱼贯地走出办公室后，这才愠恼地看着女儿。“是谁教你如此没有规矩的？”
“妈咪，我在跟你说阿韬的事。”季筱妍脸上也有歉意，但是她真的好担心。
“阿韬怎么了？”
“他要到国外去——他才刚退伍耶，居然说要到国外去？！要念书台湾也可以念；要工作，季氏企业这么大，而且他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公司里打工，表现得也很可圈可点，受到很多人的赞赏，你为什么要让他出国去？”
“他说是我让他出国的？”
“不是，但那是你给他的建议。”
“没错，但决定权在他，而不在我。”季凤芝冷凝地看着女儿。“阿韬是个求上进的孩子，才会想要好好表现一番。倒是你，大学毕业都几年了，镇日无所事事，难道你还要继续玩下去？”
季筱妍觉得好冤枉，她哪有镇日无所事事？她很忙耶。
虽然季凤芝不赞成，但季筱妍还是利用自己的积蓄及宋东白和宋靖韬父子的悄悄赞助，开了家艺晶店——“子午小屋”。
子午小屋做的是玩偶裁缝的生意，有时候还会开班授课，很多小女生都很喜欢这家店，生意还算不错呢。
闲暇的时候，季筱妍也会到医院或孤儿院做义工，行程可忙碌得不得了呀！
“妈咪。”季筱妍嗔着。“别转移话题，你让阿韬别走，他会听你的，他都听你的，你……你叫他留下来。如果他肯留下来，我……我就答应你到公司来上班，好不好？”
季筱妍知道，宋靖韬一直以母亲为目标，努力地往前进，她说的话，他也多半都会听。当然，季筱妍更知道，宋靖韬之所以会那么努力，全是为了自己，毕竟自己才是季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
既然宋靖韬可以为她牺牲那么多，她当然也愿意为他放弃自己最爱的工作。
“不必了，如果你这么不情愿，还是留在你的什么……子午小屋缝娃娃吧，我们季氏企业虽然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公司，但是想进来的人，还是挤破了头。”季凤芝气愤地道。
真是造孽，生这个女儿是来操心的，幸好还有个宋靖韬，要不然地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起阿韬那个孩子还真是用心，在季氏企业打工的表现都好极了，连一级主管都十分赞赏，还有许多公司纷纷找上门想签了他，幸好她手脚够快，要不然还抢不到哩！
季凤芝当然也知道，宋靖韬其实根本无心留在季氏企业。一个有能力的男人，自然需要更坚实的肯定。如果退伍后顺遂地进入季氏企业，就算从基层做起，还是有人会说闲话，毕竟宋家和季家的关系非比寻常。
为了让宋靖韬的能力受到肯定，也为了考验他的实力，季凤芝才下了这么个难题给他。就算他最后还是无法挽回美国那家公司，至少他也能够拿到文凭。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目的——女儿太过孩子气，这全是让宋东白和宋靖韬父子给宠出来的。尤其是宋靖韬，更是宠筱妍宠得不像话。难怪季筱妍年纪不小了，却老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们的确是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好让彼此都成长些。
“筱妍，阿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该好好想想了，真的要整天玩那些娃娃？你忍心让妈咪一个人为公司操劳？”季凤芝改用软性攻势，试图唤醒女儿的良知。
“那很简单，就把公司收起来嘛，反正我们家的钱已经够多了，你和宋叔叔可以去环游世界，我和阿韬也可以开一间更大的缝纫屋，这不是很好吗？”季筱妍天真地计划着。
好！好个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季凤芝气得差点没吐血。
一家这么大的公司哪能说收就收？员工失业怎么办？资遣金怎么算？上下游的厂商及堆积在仓库里的存货……各式各样的问题可多着呢！
这孩子实在太天真了。
“妈咪，怎么不说话？妈咪……”
“你死了这条心。”季凤芝坚持道。
“妈咪……”看来母亲是不肯帮忙了。季筱妍不死心，她想到了另一个助手，他是她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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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东白是个大好人，而且还十分的宠爱季筱妍，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问题是——老婆大人反对呀！他也莫可奈何。
于是乎——
哇！媲美长江溃堤的画面，再度重演，季筱妍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哭得差点没教风云变色。
记得当初宋靖韬要入伍的时候。季筱妍也是这样差点没哭死。
这些天她想尽了办法，甚至主动地去帮宋靖韬找教授写推荐函，希望他能留在国内念书。谁知道宋靖韬还是不领情，仍旧毅然决然地决定要到国外去。
就这样，在机场里，只见季筱妍紧紧地抓住宋靖韬不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五官都快皱成一堆，简直丑到不行。
“乖！我很快就会回来，我还会常常打电话给你，你想我的时候也可以随时订机票飞来看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不要去，我不要你去……”季筱妍泣不成声地说。“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走啦，呜－—”
“别那么孩子气，我们只是分开一下子而已，我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会衣锦还乡的。”他自信满满地道。
“成功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甚至比我重要？季筱妍还是哭泣，她才不要他成功，才不要他像她妈咪一样忙碌，她什么都不奢求，只要他永远陪在她身边就好。
成功对宋靖韬来说当然重要，那一切都是为了她，以后她就会知道了。
“筱妍，别哭，你看你把漂亮的脸都给哭花了。”他端起她的小脸啧啧声。“哇！你现在都这么漂亮，再过两年，那就更不得了了，到时候我可就忙了，不但要努力工作，还要为你赶走一大堆苍蝇，好烦恼。”
季筱妍天生一张娃娃脸，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看起来就像个未满二十的小女生般纯真甜美。要离开她，其实宋靖韬比谁都舍不得。
“你少甜言蜜语，我才不像你，喜欢处处留情，我才不会乱喜欢上别人。”季筱妍鼻子红红地哽咽道。
“好，那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要乖乖等我回来喔。”
“我……”季筱妍红着眼看他。“我为什么要等你？你都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你最好别回来了，就算你回来，我也不要你……”
忽然间，宋靖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唇轰！那令人震撼的感觉就像被雷劈中，理智瞬间狂乱，所有的思绪全都远离了她，让她没办法思考。
季筱妍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悲伤，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就这样失神地看着他离开，也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宋靖韬进入登机室时，郑重地道。
他会伺来，他会成功回来的，到时候他会带着他的成就与她分享，然后再风风光光地将她迎娶进门。
一想到那时候，就算现在得忍受思念的煎熬，他也能够承受，宋靖韬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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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吻我？说明！哈娃，他为什么要吻我？”躺在床头上，季筱妍对着宋靖韬送的长耳狗玩偶，不断地问着。
季筱妍一想起在机场的那个吻，粉嫩的脸蛋便会不自觉地嫣红。
宋靖韬说要她等他；他说她不可以爱上别人；他还说他会尽快成功回来的……
尽快？多快？听说至少也要两年。
两年的时间好漫长啊，虽然当初他去当兵也当了一年十个月，可那时候她常常去看他，而且由于正在偷偷进行“子午小屋”的开张计划和早有心理准备，因此感受也没这么深。
但这回宋靖韬的离开，却是那么突然，她完全没有一丝心理准备。
“怎么办啊，哈娃，阿韬才刚走没多久，可是我已经开始想念他了。”她对着玩偶喃喃自语。
想他的念头非常汹涌，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抓起了玩偶，季筱妍来到隔壁的房间——
这房间是她亲自为宋靖韬设计的，里面有许多他喜欢看的杂志，有他喜欢的篮球明星海报，有最新颖的电脑设备和各式的家电……甚至还有许多她亲手缝的布偶娃娃，只可惜宋靖韬一天也没住过。
自从宋东白和季风芝结婚后，宋靖韬就当兵去了；就算有放假，那个超龟毛的男人也会婉拒住进季家，通常他都一个人留在原来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