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志雄立誓手动拆卸日产精密机床,八级钳工即将挑战日本精密仪器制造业。
手工工艺和机械工艺的博弈即将开始……
赵春达和德川正一也闻讯赶到。作为副所长,德川正一正欲阻止这一场意气相争,却被赵春达拦住了。
“正一,你听我说个小故事。”赵春达说道,“以前我在大庆油田工作时,养了几条不同种类的猛犬,这些猛犬凑在一起就为食物打架。每次它们一打,我就去拉开,但是仍然不能阻止它们再次相斗。后来,我干脆烦了,让它们打个够,结果这些猛犬自己决斗出了一二三四名,进食便是按照这个顺序,再也没发生过打斗。”
“老师,你的意思是……”
“中日员工互存偏见,需要渠道进行交流发泄。我觉得,这场比试就是一个很好的渠道……”赵春达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道:“你我就一旁静观其变吧……”
研究所的两位领导都默许了这场比试,工作人员们把那台光学镜面精密加工机床抬到无尘封闭实验室内。
葛志雄提了个制作考究的黑色大个工具箱,他爱惜地将工具箱放到了地上,解开锁扣说道:“这是当年,我在全国钳工技术大赛得第一名时,组委会奖励我的一套西门子制造的精密仪器工具箱。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用得上……”
锁扣打开,随着清脆的机械声,工具箱缓缓展开,多层工具格展示在众人面前,型号各一扳手类、旋具类、手锤类还有刮刀、锉刀以及各式放大镜,如同一个百宝箱一般。
“厂长,我可进去了。”葛志雄拎起工具箱,站在实验室门口。
“葛大爷,你就尽你的力,不要有负担。”赵跃民安慰对方道。
葛志雄郑重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实验室。
拆卸机床,这位八级钳工要在实验室里呆上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实验室里。赵跃民让人准备了行军床,一日三餐,也都是让食堂的厨子送过来。
滕井和几位日籍研究员,站在实验室外,观察着葛志雄的举动。
只见葛志雄拿出一枚放大镜,夹在右眼上下眼皮中,拿出游标卡尺先测量主轴箱,再用百分表进行更细小单位螺丝螺帽数据的测量。
光学水平仪、杠杆百分表这些精密测量工具,在他手上熟练地应用着。
一个小时后,主轴箱已经被葛志雄拆开,各类齿轮被整齐地摆放在一边。他继而又拿起六角扳手,开始卸进给箱。
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内投射进来,大片照耀在葛志雄身上。这位八级钳工双眼会神聚光,全神贯注地在做着拆卸作业。
研究所的中方研究员们都觉得,此时此刻,这位退休老工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英雄的光芒。
“葛大爷真是不简单啊。”一位中方研究员叹道。
“那当然,八级钳工,可都是国宝啊。五十年代造卫星和导弹,都是靠他们的双手啊。”秦海笑道。
第一天晚上,葛志雄只在实验室里睡了三个小时,又爬起来工作。
第二天下午,实验室外的藤井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复杂。
“我们是不是把这位中国老工人逼得太厉害了?”藤井看着略显憔悴的葛志雄,扭头对旁边的同事说道。
“是,这位中国老工人提出的三天时间太紧了,即使这台机床返回我们日本的工厂,拆卸和组装都要将近一天时间。这位老人徒手拆卸,意味着他不眠不休才能完成任务……”
藤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到了第三天早晨,前来探望的赵跃民发觉,葛志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不好,动作看上去也明显慢了不少。
“让医务所的护士来给葛大爷测一下身体状况,别出了问题。”赵跃民担心道。葛志雄毕竟是上了六十的老人,各方面精力都有所下降。
医务所的护士来了,劝了好几遍,才把葛志雄带出实验室,又是量脉搏又是测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