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沙尘味,这股味道很像我和曾姐在一起规划未来的那个晚上的晚风。
我撑着伞远远地看着曾姐的墓碑,用的照片是她最喜欢的一张自拍照,看起来很性感,一如既往的性感,任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用这种照片放在墓碑上。
在曾姐的尸体被火化的时候,是我求郑华峰放这张照片的,当时我还下跪了,现在看照片的效果还挺好,不枉费我那一跪。
我站在远处盯着曾姐的墓碑看了好久,一点都不想走,现实和梦境在我心中产生了冲突,我刚拥有家庭没到一天就破碎了,这就现实还是梦境?
我把右手的手套脱掉,用力捏了一下无名指断裂处的伤口,钻心的疼痛混合着殷红的血液让我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悲痛欲绝,我在曾姐墓前放了一把花就转身走了。
我回去找到马户和老狗,带他们去天堂夜总会,开始布置赌场。
马户看到我右手上套着的黑sè手套,问我为什么手套只套一只,我说手套里面藏着我的老婆和孩子,套着手套是要保护她们。
神经病。
马户盯着我看了会,摇头嘀咕着走开,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赌场的选址在顶层6楼,我们要先打通6楼的几个房间,并且打通6楼和5楼的上下通道。
陈山也过来帮忙,他说要弄死林子豪给他父母报仇,我听了没说话。
他想弄死林子豪,我何尝不想弄死郑华峰?但是就凭我们几个愣头青?林子豪和郑华峰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郑华峰的势力更是遍布全国甚至到了国外,想弄死他必须一步一步来。
在我指挥工人凿墙的时候,花姐进来了,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落在我身上,对我点点头,示意我跟她出去一下。
你们继续弄。
我放下手上的活,跟着花姐走到6楼的天台上。
曾雨柔出事了?
她点了一支烟,问我。
嗯。我点头。
郑华峰干的?
嗯。
他居然没有杀你,而是杀了曾雨柔,这倒很奇怪。
花姐深深地吸了一口,张嘴吐出烟圈。
看来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看着花姐的背影。
她转过身面对我,早点告诉你也没用,郑华峰早晚会知道,你和曾雨柔发展到哪一步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我没有说话,内心满是悔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遇到曾姐,如果不是我的话,曾姐现在会过得很好,她还是那个叱咤风云,万众瞩目的商场女qiáng人。
郑华峰说的没错,他不杀我,只会让我陷入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曾姐。
我们的关系不仅仅是包养和被包养,在那个晚上,我们决定了在一起,决定了做夫妻,还规划了未来,我还记得第二天早上,曾姐说她想好要跟我一起去芬兰。
我劝过她很多次,让她要么跟你断了关系,立马飞到国外躲避郑华峰,要么带你一起走,看来她选择了后者,只是这个决定来得太晚,没能逃走。
花姐摇头。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花姐背后。
花姐沉默片刻,问我准备怎么办。
我要杀了郑华峰。我说。
难,花姐吐出烟圈,以郑华峰在周边几个市的势力,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他留着你是摆明了看你对他构不成威胁。
对,现在的我是没有威胁,但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我坚定地俯视楼下的风景。
我眼前能看到的东西,有一大半都归郑华峰管,我要杀了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这辈子是会活在悔恨中,但我更会活在复仇中,复仇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把赌场和夜总会经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