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战士的表情,杨震严肃的道:“大家都想一想,你们所有的人都遭受过鬼子的迫害,很多人甚至都是家破人亡。你们参军为了报仇,这没有错。可我们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你能杀一个鬼子,可你们能杀遍全东北的鬼子?不能。”
“我们只有一条心,拧成一股绳子,将鬼子彻底的赶出中国去,才能给自己的家人报仇,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再也不会重蹈我们的覆辙,不在经历我们曾经经历的痛苦。”
“小鬼子杀人放火,明抢豪夺,无恶不作。他们在东北做的这些只是他们在中国犯下的罪行之一。大家知道吗,小鬼子在侵略关内的时候,在占领南京后,整整杀了我们三十万骨肉同胞。被俘的国军弟兄,普通的南京市民,甚至流落进南京的难民,几乎无人幸免。更有无数我们的姐妹被鬼子先奸后杀。”
“我们也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享受一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服生活。可小鬼子他不让。他不仅仅要我们的粮食,要我们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资源,更把我们中国人视为任期宰割的猪狗。”
“大家可以说南京发生的事情距离你们太远,与你们无关。甚至你们很多人连南京在那都不知道。可你们知道吗,南京是现在中华民国的首都,是聚集了很多外国使节的地方。是比哈尔滨、沈阳还要大的城市。”
“小鬼子在那种举世瞩目的地方都敢大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他们控制严密的这个所谓的满洲国杀我们这些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奴才的中国人岂不更是小菜一碟,更无忌讳?”
“大家都知道东北,哦,就是现在的满洲原来胡子很多,大家很多人也都受过胡子的侵扰。你们在面对胡子侵扰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是奋起抵抗,还是任人宰割?”
“想必我们这里很多战士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在面对胡子的时候,你越是老实越是不反抗,那些胡子越是张狂,越是拿你当成软柿子捏。他们先是拿了你家粮食,你不说话。糟蹋了你们的妻女,你们还是不说话。可下一步,他们就该将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了。”
“如今这些小鬼子比那些胡子更可恶。用胡子来比喻他们,甚至都有些糟蹋了胡子。最起码,胡子还讲些规矩,知道不欺负老百姓。有些胡子还讲究杀富济贫。可小鬼子却是没有这么多规矩。”
“他们今天可以将你们赶进集团部落,抢你们的地,明天他们就能抢走你们的妻女,后天他们就能直接杀人、放火。对于小鬼子来说,只要是中国人,他们杀人就不需要理由。就是你想当顺民,他们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很多人都认为小鬼子强横,为了活命,在小鬼子面前低头,任其宰割。可小鬼子给过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吗?没有。原因很简单,只有杀光我们,他们才会更加方便的掠夺我们的财产。”
“我们保护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在走我们同样的路,我们怎么办?只有拿起枪去战斗。往大了说是为了国家、民族,往小了说,就是为了我们自己能够活下去,为了我们的家人能够活下去,为了我们子子孙孙不在受欺凌。”
说到这里,杨震喝了一口汤润了润喉咙后又道:“当兵打鬼子,要时刻面临牺牲,我想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得。但我要说一点,牺牲这是必不可免的。但我们为什么不能想法子减少我们的牺牲,活下来,杀更多的鬼子?”
“大家可能觉得训练很苦,再加上我们的条件很艰苦,就像大家说过的,吃的便是连给地主扛活都比不上。可大家知不知道,我们定下的这些训练是为了让大家在战场上能活下来。”
“只有训练好了,才能保护自己。而自己保护好自己,才能杀更多的鬼子。否则打起仗来,大家都一窝蜂的往上冲,死就死了,不死就拣着了。可你们想没有想过,这么做是痛快了。可你们都牺牲了,谁来保护你们的兄弟姐妹,谁来保护你们的爹娘,谁来保护你们的妻儿?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你们都是爹娘一把屎一把尿养活大的。爹娘养活我们这么大不容易,要操多少心,受多少累。无论是我们这些做指挥员的,还是你们自己,谁都没有资格没有必要的去死。”
“不错,战斗中都要有牺牲这是必然的。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命令你们去死,但是我没有资格命令你们白白的去送死。在你们没有训练好之前,我就把你们送上战场,那是在犯罪。”
“今天的事情是我们这些做指挥员的疏忽了,过于考虑敌特对我们的威胁,以及对今后我们可能遇到的困境估计过大,忽视了大家的需要。”
“在现在条件困难的情况之下,艰苦一些这正常。储备的那些准备应对最危险局面的那些物资虽然不能动,但是我们总应该想想办法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为大家增添一些营养吗。”
说到这里,杨震转过头对着炊事班长道:“咱们不是还有黄豆吗?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给大家做些豆腐?还有,这几天不能用枪打猎,但是可以找些猎户出身的战士弄些套子,去套些狍子、野鸡、兔子什么的。打猎不是只能用枪一条途径。”
“就算数量不大,可给大家弄些肉汤也是好的。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多想想办法,眼下的困难还是能克服的。这大山可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咱们总不能守着宝山饿肚子吧?”
交待完炊事班长,杨震又转过头来对着牛二牤道:“不过,同志你有一句话说的可不对。我们几个人是不参加训练,不参加修工事,可你们在忙碌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歇着啊。”
“我们要拟定作战计划,要时刻为应付突发事件做准备,还要考虑你改进你们的训练,更是还要考虑今后我们该怎么做。夜晚你们都睡了,我们还要查哨,还要查铺,还要研究我们今后面对的一切可能遇到的事情。我们几个人睡的比你们可晚多了,很多的时候,我们都是一夜无眠的。我想我们不参加修工事,是不是可以啊?这可是我们这几个人唯一的特权了。”
杨震这些话说完,所有战士几乎都想起了杨震几个人居住的那间木楞子经常一夜一夜的亮灯直到天亮,再想想刚刚见到几位首长饭盒中与自己一样的伙食,都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其中一个连长更是瞪着牛二牤道:“看你提的鸟意见。”
而那个牛二牤更是一下子跪在杨震面前,泣不成声的道:“司令员,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更不该冤枉您和政委、参谋长他们,您处罚我吧。”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牛二牤,杨震连忙一把拉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作为一个战士要学会坚强,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况且,你提得意见并没有错,这件事情上本就是我的疏忽,怨不得你们的。”
扶起牛二牤后,杨震正要继续说什么,李明瑞突然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谈话,对着杨震道:“司令员,出去侦察的黄大力回来了,正在司令部等您和参谋长。”
听到外出侦察已经数日的黄大力回来了,杨震停止了与战士的谈话,招呼了一下郭炳勋之后,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李延平和彭定杰道:“政委,你们先继续与战士们谈心,黄大力回来了,我回去一下。战士们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要记下来。等事后,咱们研究一下。”
等李延平点头后,杨震又对着围坐在自己面前的干部战士道:“我和参谋长还有些事情处理,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继续与政委还有彭主任说。请大家放心,大家的想法,我们一定会认真研究的。”
说罢,杨震拉着郭炳勋急忙的离开谈话现场,向司令部的那座木楞子赶去。便是连只吃了几口的午饭也顾不得了。